陸焚香確實是病了,她並沒有對鄒家人說謊。而且這一病,便是連續幾日的臥床不起。焚香病來如山倒了,嚇壞了小袖。天天守在床頭伺候著,寸步不離。
“小袖……水。”
睡得昏昏沉沉的陸焚香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便是要水。小袖聽罷,趕忙便將一旁泡好的蜂蜜甜水端了過去。隻是焚香剛啜了幾口,便皺眉推開了。
“娘子,怎麼了?怎麼不喝了?可是這水調得不好?”
說著,小袖又趕忙去聞茶杯裏的味道。
“不是這水的問題…也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喝不下……”
焚香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戀戀不舍地讓小袖又將茶杯放回去了。見自家娘子如此不振,小袖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娘子,這該如何是好。您躺在床上已經是好幾日了,也不見有起色。”
焚香虛弱地笑了一笑,半躺在床上,靠著床柱道。
“這樣不也算是好事一樁。不用去應付王家與鄒家人了。”
說罷,她又便閉目養神起來。
聽到鄒家二字,小袖眉頭一皺。滿臉不悅。
“他們……他們也太過分了,這幾日,就沒來看過娘子一回。”
此話剛說完,焚香便睜開了眼,半眯著眼睛看著前方,語氣帶著些凝重。
“他們不來看,也是好事……況且咱們怎麼還能奢求他們會對我這般親切?能夠不追究我第一次奉茶便告假缺席,便是對我們不錯的了。小袖,不管是誰替咱們說了這個情,咱們日後都要記著這份好。”
焚香語重心長,拉過小袖的手。小袖默默點了點頭,剛準備答應。卻聽到從外房漸漸傳來腳步聲到這內房來。
“剛剛可是二嫂說的要記著說情人的好?那二嫂可得記著我的好。”
說話的人是個少年,語調輕快卻沒有任何輕薄的意味。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紫青色長袍的少年帶著笑嘻嘻的表情便出現在了陸焚香的內屋裏。小袖一愣,趕忙行禮。
“小袖見過鄒家三少爺。”
“哎,別對我行禮了。伺候好二嫂便行了。嫂嫂,我說得可對啊?”
少年站上前來,就恰好站在了焚香能夠看清楚的位置,又不會離床太近。
焚香透過簾帳打量著這個三弟的模樣,心中突然掠過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焚香見過三弟了……隻是身子不便,實在不能起來與三弟好好說道說道。真是羞愧。”
焚香這般說著,掙紮著似乎要起來。她這一係列動作驚得正耀趕忙向後退了好幾步,一邊還趕忙招呼小袖和隨他而來的小丫鬟上前。
“二嫂您可千萬別起來。看您的樣子,病得可是不輕。若是為了三弟這般貿然就下了地,加重了病情,三弟可擔待不起啊。快,快,去扶二少夫人在床上躺好了。”
正耀的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客套。可是字裏行間透露出來的關心卻讓焚香心裏感到了溫暖。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收到的第一個來自於外人的關心。
“謝謝。”
由衷的,焚香輕輕呢喃了一句。正耀聽後一愣,忽然便也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以來。本來笑眯眯的麵容不見了,隻留下緊鎖著的眉頭。
他透過幔帳打量著正在床上因為剛剛下床這一個簡單動作而在閉目養神的焚香,隻是覺得這位二嫂與自己的二哥太像。他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一點像。
大概,這就是大人們常說的緣分吧。
正耀歎了一口氣,想讓自己舒服點,卻引起了焚香的好奇。在她的第一印象裏,正耀應該是個沒有煩惱的孩子,所以她會去不自覺地關心那些本不應該屬於這個孩子的所有表情。
歎氣,便是其中之一。
“三弟,怎麼了?”
“嗬嗬。二嫂,小弟隻是覺著,這郎中也該來了。怎麼到了現在這時辰還不見蹤影。若是耽擱了二嫂進藥的時候,這該如何是好。”
焚香側頭想了想。
“是嗬,這個時候確實是應該來了……敢問三弟,大姐為何沒有與你一道來呢?”
“哦,大姐說,先去換一身衣服再來。還請二嫂稍後,隨後便到,隨後便到。”
焚香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些什麼。隻是讓小袖好生招待著正耀。叔嫂二人就這麼隔著一方若隱若現的簾帳,漫無邊際地聊起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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