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意那丫頭,可是在我妹妹那裏養著呢?”
既然話題已經起來了,焚香也並沒打算遮遮掩掩,畢竟做錯事的也不是她,該怕的人更不應該是她。
“嗯,是啊。養著不敢當。正在鬼門關繞著呢,能不能回陽界,那也是後話了。”
焚香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袖,其實是在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免得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剛說完這句話,站在良玉身邊的小伊顯然輕顫了一下。焚香無意間用餘光瞄到,忍不住便是一陣冷笑。
原來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曹伊人,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見著焚香這麼笑,良玉自然也明白事態的嚴重性,她歎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瞧了瞧小伊,又回過頭對焚香道。
“怎麼會弄成這樣呢?巧意有什麼想不開的,也不該這麼在正耀的院子裏尋死呀,待到正耀回來,可是會心疼死的。”
“是啊,好好地活著,幹嘛要尋死呢?不是被逼到了那份上,誰又會走這條路呢?你說是吧大嫂?”
焚香越聽良玉的話便越覺得心寒,本來她不咄咄逼人,是想著曹良玉總歸是知道自己理虧,現下這一字一句間,又哪裏有愧疚之意。反倒是三言兩語地將過錯都推到了巧意身上。
看來不下狠心不說狠話是不行了。焚香的言語,似乎字字都帶了倒刺,勾得良玉耳朵根也疼,心也疼,還偏偏扒拉不開。她聽著焚香的反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隻能夠陪個尷尬的笑臉。可是焚香卻依舊沒有任何退讓,問完良玉,又抬頭問小伊道。
“是不是這個理啊?小伊?”
小伊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幾乎是要站到了亭子外。
“瞧你,怎麼問起他們這些下人來了。他們又懂得了什麼呢?”
良玉說著,又將焚香的視線拉了回來。
“咱們也談了這麼久了,不如且去瞧瞧,母親那兒怎麼樣了。”
良玉笑著,就要站起身來離開。焚香卻依舊坐在那兒不動,眼見著良玉與小伊已經走出了亭外,她的眼神愈發地冰冷。突如其來的一聲響,讓良玉與小伊皆是頓住了腳步。
回頭去看,焚香的左手還擱在大理石桌上,那一下估計就是焚香重拍石桌的結果。
“大嫂,您也別費這個心了。正耀院子裏鬧了這麼大的動靜,你覺得,老夫人會不知道麼?哪裏還輪得到咱們在這裏為自己辯解?是黑是白,總已經在那裏了,咱們再說什麼,無非便是個錦上添花的作用。或者說,你還帶著些僥幸,覺著可以將此事糊弄過去不成?”
良玉無言以對,卻心有不甘。隻是站在那兒瞧著焚香一步一步地從台階上走下來。
“大嫂,你我之間的間隙本就是可有可無。這件事情本身到底是怎麼樣,你也應該心裏清楚。何必為了賭這口氣,涼了別人的心?這次你贏了,保了一個不該保的人又怎麼樣?經過這件事後,您覺得鄒府裏的人心還會向著你麼?唇亡齒寒,誰都可以明白,巧意的結局並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說大了去,是他們每一個人的。隻要有誰得罪了狐假虎威的奴婢,誰就會走上這條路。要麼死,要麼走,沒有更好的第三種選擇,大嫂,您是未來的主母,這也是婆婆的希望,您覺得這樣的情況會是您想要的麼?會是老夫人想要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