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的功夫,當鄒正言還拿著那副已經收到很久的信函愁眉不展的時候,焚香便已經站在了他的書房裏。記得上一次她出現在這兒,焚香多少還是有些懼怕鄒正言的,現下看來,倒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鄒正言到底是個一成不變的人,過了個把月,房間裏的格局居然一點都沒變。焚香剛一進門,便徑直繞過屏風到了他的書桌前。
“大哥。焚香來了。”
因為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所以焚香也沒有急著坐下。如果是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剛坐下卻又要離開,未免太尷尬。
鄒正言也沒急著答話,抬頭瞧了她一眼,似乎也理解焚香為什麼要這麼發展。一聲不吭地就將這信紙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
焚香眉頭一皺,似乎還不太想接。
“看了就知道了。”
鄒正言揚了揚信紙,話裏總是有一些不容人拒絕的意味。焚香嘴一瞥,便一把將那信紙拿了過去。這樣的小動作看在鄒正言眼裏,根本就不是抗議,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俏皮,足夠讓他心情愉悅。
焚香低頭看信間,就將自己的心思整個都埋了進去。根本就沒發現鄒正言眉眼間的這些揶揄。信看完了,她又麵無表情地將之還了回去,一句評論都沒有說,這倒是在鄒正言的意料之外。到嘴邊的你怎麼看,就忽然變成了另外一句話。
“嗯?怎麼不說話?是沒看明白麼?”
“不是沒看明白,是看明白了,卻不知道你要什麼。”
焚香一抿唇,既然話已經說開了索性便敞開了說。這麼一想通,她反倒是輕鬆了不少,畢竟要做決策的是鄒正言,並不是她自己。
“你讓我看這封信是為什麼呢?是想讓我隨了蕭隻骨的意,出來代表鄒家談事情?還是要我隨了你的意,繼續對布莊不聞不問?這些都不是我能夠做主的吧,那你給我看這封信又能夠起個什麼作用?我不懂?”
焚香慢條斯理地說著,最後一個字剛蹦出來人已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良久了。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才把你請來。”
鄒正言難得對人開誠布公地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可是偏偏這一回卻讓陸焚香心中一震,像是了然了什麼似的。直覺告訴她,鄒正言說不定比她還要了解蕭隻骨的身份,乃至他在遼國契丹呼風喚雨的程度。不然單憑是一封來自一介商人的信箋,又怎麼會讓鄒正言如此舉棋不定,甚至想要改變之前的決策。
“哼哼,看那信的內容,蕭隻骨是鐵了心要找你出麵了。雖然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是就這麼聽了話做他想做的事,未免又有些窩囊。”
鄒正言半是自嘲地笑著,一邊說話一邊便用那一雙鷹一樣的眼睛盯著焚香的側臉瞧。最後便慢慢變成了,焚香不說話,他也不吭聲。終於,焚香似乎是屈服在了這樣的尷尬沉默之下,她歎了一口氣道。
“看來你和我,都不知道蕭隻骨到底要什麼。這才是最煩人的地方。”
鄒正言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大哥,不如這樣如何。反正契約也簽了,他這封也不過是個請求信。既然是請求信,咱們就按照所謂請求信的規格處理。不回複也不做反映,繼續和他按照契約上說的做生意。做完了這單反正也沒下次了。他要怎麼樣,還不是他的事。”
焚香笑嘻嘻說著,鄒正言卻是挑著一邊眉毛聽著。這個方法是好,但是有些……不入流了些。焚香見到鄒正言臉上那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便知道他心裏的想法,輕輕一笑道。
“當然,這不過是焚香的想法,做不做,還要大哥來定。”
焚香說完這句話,果然便不再說一句。隻是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扶手,剩下的,她是準備完全交給鄒正言了。
過了好一陣子,鄒正言大概也是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隻是揮了揮手道。
“你回去休息吧,這兩天也是把你累著了,你這個法子,我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焚香聽後,眉開眼笑,因為她知道這就是鄒正言服軟的前兆。她不緊不慢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給鄒正言行了個禮之後,這才大大方方離開了鄒正言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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