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開書房的門,一股嗆鼻的煙味撲麵而來,遲梓言被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才看清遲梓墨正坐在書桌前的轉椅上,正麵對著落地窗,手裏是一根快要燃盡的香煙。
遲梓言一步步走向遲梓墨旁邊,望著桌上這一打的空酒瓶,還有煙灰缸裏麵滿堆的煙頭,瞠目結舌。
他連忙將遲梓墨手中那根快要燃盡的香煙,一把搶了過來掐滅在了煙灰缸裏,輕聲歎息,“哥,你這飯也不吃,就這些煙啊酒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遲梓墨一動不動,堅毅的臉龐此刻像雕刻的線條一旁,透著冷漠和頹廢的氣息。
如果不是他垂下的眼簾剛剛顫了顫,遲梓言都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哥,我要張媽給你端點東西進來吧。”
遲梓言抿了抿唇,見遲梓墨沒有回答,正準備轉身出門,卻瞟到他左手一直拿著一個相框,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沈薇然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沈薇然穿著純白的婚紗,裙擺被裁製成無數皺褶的裙子,一層輕紗柔柔的給褶皺裙上蒙上一層薄霧,袖口參差不齊的蕾絲花邊更顯柔美。
從肩頭上向下螺旋點綴的花藤上朵朵白色的玫瑰,剪裁得體的婚紗,蓬起的裙擺,讓她如同雲間的公主,優雅而華麗。
遲梓言一怔,腳步生生頓在了那兒。
這一刻,遲梓言好像明白,就算他讓張媽把飯菜送進來,遲梓墨還是會原封不動的放在那兒。
因為,沒有了那個可以陪他一起吃飯的人。
“我第一次對一件事這麼毫無把握。”
遲梓墨突然出聲,抬眸看向窗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但遲梓言還是從他嘶啞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彷徨和自嘲的味道。
“活了二十八年,這是第一次,我毫無把握。”
這樣無助的語氣,讓遲梓言忽然心中有些酸澀。
在他的心中,哥哥一直是無所不能的。
當初母親自殺,父親在家中意外出世,H.R人心不穩,股票狂跌,局勢動蕩。
那時他正讀高中,對於外界那些說哥哥早和父親矛盾不斷,心懷怨恨,所以痛下殺手無情弑父的傳言,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
所以,他無條件支持哥哥的每一個決定,哥哥也確實精明能幹,讓瀕臨危機的H.R起死回生,創造了現在龐大的商業帝國。
這也是為什麼,直到現在,遲梓言仍然覺得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將哥哥打敗。
可是剛剛他說了,這是第一次他對一件事,毫無把握。
這話裏的意思,遲梓言怎麼會不懂。
沈薇然是被劫持,可劫持她的不是一般人,是恐怖分子,不是那些要錢的綁匪。
遲蔚希的目的人盡皆知,他就是要劫走沈薇然,以此折磨她,來達到報複遲梓墨的目的,這才能讓他發泄出心中的不平和積怨。
大家都知道,作為籌碼的沈薇然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因為,麵對這種不要金錢,不要權勢,心理扭曲,有虐待傾向的恐怖分子,哪怕是警察,都沒有很大的把握。
遲梓言覺得心裏也是堵得慌,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還在苦苦祈禱的秦依,想到她昨晚情緒失控的大哭,想到她渾渾噩噩哭著入睡口裏還是喊著沈薇然的名字,胸口隱隱作痛。
遲梓言沒有再說話,轉身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