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突然病房門被打開，進來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斯文俊秀，戴著副眼鏡，慢條斯理的靠在床邊，說：“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不想醒過來，大腦的自我意識控製行為，創傷已經基本修複，就算有後遺症意識恢複影響便不會太大。出現這樣的狀況，除了她的身體大腦嚴重受損之外，自我潛意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說話的就是給沈薇然動手術的年輕醫學教授，也是軍醫，更是排名於H.R，秦氏和華信之後的第四大企業，達司集團董事長的大兒子程司凡。
遲梓墨無聲地看向沈薇然，緊閉的眼睛，和那人說的一番話一致，是她自己不想醒過來的，這就像一根刺戳在某個地方，刺進去還不夠，還要細細碾磨，讓他仔細嚐著那股難受的滋味，是怎樣的熬人。
李沐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心力交瘁，“夫人怎麼可能不想醒來呢，這不應該啊。”
程司凡摸了摸耳朵，雙手抱胸看向遲梓墨，思忖了半晌後慢慢開口：“這就要看，有什麼事蓋過了她的求生欲望，比如說她潛意識的知道了自己失去了孩子，這也算是一種逃避心理。或許，她正在自己的世界裏過著理想中的生活，讓她覺得那才是真實。”
他看了一眼眾人，攤手，“平心而論，現實和理想，你們選哪一個？”
李沐沒有說話，歎了一口氣，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程司凡走了之後，李沐才轉頭對遲梓墨說：“遲總，這幾天你就先別過來了，請護工吧。你這公司醫院兩頭跑，你哪怕是壯如牛也有耗盡的那一天，好好休息，不然……”
李沐抿了抿唇，沒看他，低聲勸說：“不然夫人醒來看見你這樣，多心疼。”
遲梓墨此刻正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沉默地望著那個女人，很久之後才低聲呢喃，“心疼？”
沉默過後是一聲冷不丁的嗤笑。
他突然起身離開，轉身看了她一眼，倨傲地勾了勾嘴角，眼神理智如一潭死水，聲音褪去沙啞，隻剩冷肅，“她才不會心疼。”
李沐怔了怔，看向他，一臉擔憂，忽然後悔說剛才那番話。
因為程司凡的意思他後來明白了，遲梓墨肯定也是明白的，沈薇然想逃避的，或許除了失去孩子的事實，有可能還會是因為遲梓墨對宋思緋殘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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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打開別墅的房門時，裏麵漆黑一片，他不敢貿然開燈，隻循著從陽台裏的照進來幽幽暗暗的光挪動腳步。
他知道今天張媽是去醫院照顧沈薇然了，但這漆黑一片的，遲總怎麼在家裏不開燈呢？
悄悄關上門，突地傳來一聲打火機‘叮’的聲音。
陽台的躺椅上歪著黑乎乎的一團人影，一點火星，幾隻空瓶。
李沐緩緩往那兒走，沒開燈的緣故，視線受阻，不小心踢到了茶幾，發出一聲輕響。
那人也沒反應。
李沐抿了抿唇，沒敢走太近，在那人身後方站定，“遲總，這是今天股東大會一致通過定下來的招標項目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