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通讓莫付清將這事兒通知傅承玉讓人來此細查是否有奸細藏匿,又急往淮陰。
剛到豐南,便聽聞楚國有大軍舉發淮陰一線,具體動向尚待觀察,蘇通傳出信去,正好遇上葛覃派往邊線支援兵隊,隻好出麵見了葛覃,“將軍莫要驚亂,傅將軍已在路上,淮陰亦有重兵鎮守,楚國隻是重新布軍尚未動手,將軍尚不需奔襲馳援來日再回返勞兵傷財,更添邊民惶懼。”
葛覃被他說得麵上一紅,他是聽說楚國這次可是發兵十萬啊,再加上楚國原本邊境的三萬兵力,想著雲漢駐軍也才四萬出頭,唯恐到時候淮陰城破,豐南也難逃一劫,索性舉兵馳援,到時候傅承玉大軍抵達,再回返也不遲,未曾想得在蘇通看來此舉竟如此不妥當。
但蘇通的身份上次見過他之後,他已經是查清楚了,此人現在已經是鎮南王府的世子爺了,即便以前不是鎮南王,也是不遠了的,他的話他卻不得不給麵子生受了。
“是本將考慮不周有所欠缺,那這樣我留一半兵馬給青城策應,等傅將軍大軍駐紮淮陰休整好後再回守豐南。”
葛覃也是將軍,他有他的考量,蘇通知道唇亡齒寒的理,要讓他把人全帶回豐南去絕不可能,也不再多言,隻不過這葛覃也不怕落下個駐軍未得上諭隨意調遣的汙名。
葛覃將一半人交給青城守將方遠,自己帶了另一半人回了豐南,在這裏遇上方遠,蘇通有些詫異,“你不是在石陵,何時調來了青城?”
“是傅承玉傅將軍的意思,不止我還有其他幾個小將軍在這幾個邊城間每半載移調,命我們熟悉邊城所有地形駐軍。”方遠說著,見他身邊的人很是熟悉,想了一刹才反應過來是傅承玉身邊的莫付清,“莫副將,你怎也在此?”
莫付清隻淡淡點了點頭,方遠與他不熟悉,見人不答也不再多問,但他想留蘇通吃一頓酒,蘇通卻說與莫付清有任務在身,還得趕去淮陰,隻好作罷。但他卻看出來,這次蘇通出來,可不比上次他跟著那趟,這次更是動真格入了軍領了命的。
他總算是得償所願了,可這個願望成真實難讓他說出一句恭喜。蘇通倒是笑著與他說,“等淮陰的事兒了了,我再來找你吃酒。”
事實上蘇通酒量不好,也顯少喝酒,可不知怎的在城牆之上吹著南風望著這城外一馬平川,忽然就覺得勢必得吃一頓酒才快意過癮。
方遠笑著送他倆下了城牆,“好呀,我等著你,到時候比比看是你的酒量好還是我的酒量好。”
說到此處,莫付清才多看了兩人一眼,眼中有了絲親切熟悉的感覺,這才是沙場戍邊男兒的樣子,這大半個月來跟著不苟言笑的蘇通,差點給他憋壞了,現在看來,蘇通隻是與他不熟絡,性情也絕不是一板一眼那般乏味的。
但是蘇通的身份太高了,高得莫付清不太願與他結交,可是他將來要承接鎮南王之位,跟他們這些武夫邊將也是一家人,也是他的半大個主子,結交輪不到他,效命倒是更貼切。
蘇通覺著莫付清從青城出來後時不時地出個神,比如眼下,不知道他獨自琢磨些什麼,便問道,“副將可是覺著哪裏不妥?”
莫付清回神來,淡漠地搖了搖頭,“你是元帥次子,理應早該精通如何用兵,緣何與將軍說經驗尚淺?”
蘇通勒馬停下來,“說來慚愧,我小時候太過頑劣,家父的一丁半點兒都不曾學到。”
莫付清打量了他一眼,不太相信,可卻想不出為什麼一個出身武將世家,身邊親朋幾乎全是武將的人會不懂這些的原因,也就沒再追問,隻說,“將軍說,戰場是最磨礪人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學得大半,像你父親一般用兵如神了。”
蘇通點點頭,驅馬趕路,“承你吉言。”
望著那一騎絕塵,莫付清覺得這個人有時候真太過瀟灑恣意,也不是個從過軍的人那副樣子,他說的話應未騙自己,的確不曾與蘇元帥學到什麼。
莫付清淡淡地笑了一下,這個人倒是難得的真趣味。
可他們行到一處,蘇通卻忽然從馬上跳了下去,衝他喊,“下馬,到這兒來。”
莫付清勒馬看著他的馬已經跑得沒了影,迷迷糊糊地下馬朝他走近,“怎麼回事?”
蘇通卻眼神一凜,一把將他拽進了林子,莫付清隻聽身後呼啦的破風聲,回頭來看竟是幾隻箭紮在他剛剛站過的樹邊,他才想著這地方怎麼會有人暗殺他們,蘇通已經拖著他朝林子深處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