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無藥可救(2 / 2)

蘇通想起他之前中的毒,忙問,“隻是燒熱,可還有其他問題?”

大夫搖頭,蘇通卻信不過,送走了大夫不安地望著床上昏睡的人,他一個習武之人,又不是毒發,在水裏就算是泡一夜也不該病得這般嚴重……

可是眼前所見又叫他不得不信,他時不時扶起王景給他灌些熱水,熱毛巾敷在他額頭換了不知多少次後,王景才好了一點,微微睜開了眼縫,看清了蘇通,以為自己還在夢裏,便說,“隻是我,我……就是我,你有沒有對我有一絲情意?”

蘇通不想再給他添堵,便沒有絕情到底,“若你不是雲錦,也不是天子門生,或許我們能成為朋友。”

王景苦澀地笑遍布滿臉,卻沒有笑出聲來,又昏昏睡過去,蘇通看見他眼角浸出淚來,也懷疑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說好無情,又安慰他做什麼,他既醒過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王景比大夫預期的要恢複得快,又過了一個時辰便徹底清醒過來,那個時候蘇通剛好端著已經熬好的藥走向床邊,見到他坐起身停頓了一下,麵無表情地走過去將藥遞給他,“大夫開的藥。”

王景無聲接過,卻將藥碗放在了床頭,從懷裏掏出一張油紙,展開油紙裏麵竟是黃絹,蘇通一見便知道那是什麼,他沒看那絹子先看向王景的神色,隻見那個人一臉沉肅地將絹子遞給他,“這是離開淮陰前,皇上要我交給你的東西。”

蘇通接過來,看了絹子上字墨印鑒,是調兵的手諭。

“多謝,”蘇通停頓了片刻,又說,“你可在此處再休息一日,藥店小二會熬好給你送來,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王景點點頭,“一路小心。”

蘇通朝他點點頭,轉身已經走到門邊了,王景忽然說,“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蘇通沒有回應,開門走了出去,房門掩上那一刻,王景自言自語道,“隻要你活著,多少苦痛折磨我都受得,若你死了,我大概也活不下去……”

這次病倒,讓他想起了三年前被月非木拋下後的高燒,他明白過來他失去月非木那段心痛得要死卻沒有尋死心思的日子,追根究底是他沒有愛他愛到生死相隨,失去便逝去。

而對於蘇通,他感受到了,他昨夜渾噩無極之中尋求解脫時竟然萌生一個可怕的幾個念頭:殺了觀雲,再給蘇通用忘塵蠱,帶著他隱遁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不孝不忠不義都讓他這個人來承擔,他這個罪大惡極之人以後的生生世世給他們去償罪。這一世,請讓他陪著他,隻是這一世而已,否則誰來了結了他,讓他沒有以後不再癡想。

然而此時,蘇通剛上馬要離開客棧時,卻聽客棧裏來往歇腳吃飯的人討論著淮陰戰事,而他便成了淮陰府幾個縣城接連失守的罪魁。

他知道這是有人迫不及待的利用他被押解回京這件事,挑撥他爹和鎮南王府一派與皇帝之間的信任,也不失為動搖民心的好方法。這些人真是無孔不入,什麼機會都不放過,這一次定要將這些人全部揪出來,斬草除根。

蘇通打開韁繩,打馬趕路,經由青城往西北晝夜不休地趕路。

那邊王景在蘇通離開後便起來,當然也聽到那些在客棧廳堂裏講了幾輪下來更熱火朝天的前方戰情。他捏緊了拳頭,指尖發青,卻是一個字未說,淡漠地結賬離開,路線竟是與蘇通一樣。

他並沒有回京,亦經青城往西北晝夜不休地追去。

蘇通到底初入朝局,思慮沒那麼周全,哪裏想得到皇帝的手諭隻有那一份,但卻還有一份口諭是在離開淮陰前蘇通下牢之時,皇帝單獨召見他說要尋機刺激蘇通讓他逃向北疆尋救,而他丟失了罪犯要一路追上去將他押回京城,並將蘇通北逃尋求蘇義庇佑之事傳信淮陰大營,可想而知此消息也是不脛而走。

不管是實際上還是消息裏,一切演了開始,當然也要演個結尾。

他一開始就沒想給蘇通什麼刺激,也不打算放他逃,燒熱醒過來後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蘇通,也得完成帝命,正好可以放他離開,再慢慢追上去。

一路跟來,王景確信已經沒有眼睛盯著他和蘇通,但蘇通那般疏離他還是不現身湊過去的好,因此王景跟得不遠不近,一直到北疆境內,蘇通都沒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