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父與子(2 / 3)

相比赤雲染的緊張,金鎏影卻平靜異常。

此次參與競試的人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該說同輩和小輩中除了蒼,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但是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把雲龍斬從一個同修頸子前移開,說了句“承讓”,便又朝下一個目標走過去了。

就這麼過了幾日,競試結束時金鎏影毫無懸念地勝出了,

這是量與質的比較,他贏了一個就馬上挑戰下一個,不曾好好休息,到有幾分車輪戰的感覺。

雖贏了,卻他也一身疲憊,但他心裏很雀躍,一切就為了這最後一刻。

金鎏影走上大殿,暗暗調整內息,看著高座上宗主身穿黑邊紫色暗紋的衣袍走近。

兩人對視半晌,宗主那雙滄桑平靜的眼裏嚴厲警戒依然,卻是淡了很多,金鎏影想這大概是因為他交出了玄宗一切事物、不再力爭上遊的關係,也許,也與赤雲染上次彙報任務時明裏暗裏誇他而蒼適當的稱讚有關——蒼的話,宗主一向能聽進去。

他並不明白蒼為何會替他說好話,莫非是赤雲染求他的?

不管如何,他也顧不上去追究了。

如今,他要做的隻有一件事。

宗主凝視了金鎏影良久,說道:“金鎏影,吾之愛徒,你於玄宗競試中完勝,我與長老們都見證了你的傑出。甚好甚好,為師甚感欣慰!你有何求,盡管說來,吾與諸長老,皆滿足你。”

這誇獎人的話他以前也聽到兩次,金鎏影心裏有些微微發堵。

當時他聽到,有多麼高興,而如今,便有多深的怨恨。

金鎏影在這男人麵前緩緩跪下,手執雲龍斬,匍匐在地。

看起來無比虔誠、恭敬,但他的聲音無比堅定,更有些不顧一切的意味:“謝宗主與眾位長老看重,但弟子隻有一個要求……”金鎏影沒有喚他師尊,語調漸漸激昂,聲音響徹大殿,“弟子金鎏影請與宗主一戰!!”

全場一片寂靜,皆不可思議地看著金鎏影。

赤雲染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滿含驚恐的雙瞳瞪向宗主。

她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果——那個男人居然是宗主,打死她都想不到。

“弟子金鎏影請與宗主一戰!!”金鎏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依然是無比堅決,他今天一定為一切做一個了結。

——他說的不是請求賜教,不是比試,而是“戰”。

金鎏影抬頭,這麼久以來,一直壓抑著的恨意與憤怒在這一刻猛然爆發了開來,那目光神色仿佛在說他已做好了死的準備。

看到金鎏影那眼神,赤雲染本想不顧一切衝過去阻止他的腳步再也邁不出,事到如今,已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阻止得了他啦,唯有宗主——赤雲染望向宗主的眼神變得異常熱烈,恨不能替他答上一聲“請求駁回”。

可宗主默默注視著金鎏影,良久後,他應了;“允你。”

一旁的二長老一聽忙過來勸阻,卻被宗主攔下,他微微歎了口氣,對二長老說道:“你知道,我與他終會如此。”

全場的寂靜之後是議論紛紛的嘈雜喧囂。

二長老吩咐了下去讓眾人回避,一時間,偌大的比武場隻剩下宗主、金鎏影。

眾人各自散開,赤雲染趁人不注意,繞了一截路,閃向比武場後牆。

雙鬢斑白、略顯憔悴的宗主凝視著金鎏影,說道:“自從你瞞著我去了集境,我就知道你我終歸會如此,而令我欣慰的是,你是對我一人發出的挑戰,而不是針對整個玄宗。”

犯上的孽徒與玄宗的叛徒,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金鎏影卻不語,在這一刻語言已是沒有必要。他手持雲龍斬緩緩於空中劃了個弧度,卻是母親金穆晚的起手式。

宗主一看,微微動容,輕輕歎道:“原來如此。那麼,請吧。”

赤雲染摸到比武場後牆死角遠遠偷看的時候,激戰剛剛拉開序幕。

盡管內力還是歸於道門無法改變,但金鎏影所使的招式全部是母親當年所教的招式。這樣做其實並非刻意,隻是潛意識而已。

但事實卻是,盡管金鎏影出盡全力,他與宗主的實力還是相距太遠。他用雲龍斬一擋,躲開了宗主的劍鋒,然後縱身往後一躍,利劍卻如影隨形而至,瞬間他隻感覺肩頭一陣冰涼,然後是刺痛,鮮血已染紅了衣裳。

金鎏影並沒有退縮。

他冷哼一聲,凝聚真力,每一個攻擊都是迅猛毫不留情的殺招,刀光劍影密集地交織在一起,兩人再度分開時宗主的手臂有幾道血痕,而金鎏影卻是被一掌當胸擊中,蹣跚倒退,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