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那男子一襲黑衣,天黑雖看不清眉目,卻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氣度不凡。
“我……”
如此清清淡淡的一句話,竟讓我一時無言以對。低頭的一瞬,看見那肥胖男人身上穿胸而過的羽箭還掛著血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像我堂堂的雲府八小姐,僅一日之內究竟是如何淪落到今日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境地?
身上幾乎不著寸屢,我抱膝環胸而坐。夜晚的山風夾雜著時有時無的零落殘葉掠過嬌嫩的肌膚,刮得我生疼。
“哇……”等到終於忍不住的時候,到底還是很沒出息地哭了出來……在一個萍水相逢的男子麵前毫無掩飾地宣泄著委屈,無措和惶恐。
這一哭似是把眼前男子哭的手足無措,“姑娘別哭,那歹人已經死了。夜涼風疾,姑娘披上些吧!”說著解下身上的玄黑鬥篷遞與我。
裹上鬥篷,我才敢站起身來,“謝…謝謝…”
對方剛才因顧忌我衣服被毀,也一直背轉過身去和我說話,這一刻看我縮在鬥篷裏方才回過頭來,這人真是個君子啊。當時的我心神未定,未及看到他眼底的那抹柔光。“姑娘深更半夜,實在不該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逗留?”
“我…嗚…”不是自己進來的……
……
哭著哭著就感覺有點不對了,風吹雨淋,又受了驚嚇,這會兒一股混混沌沌的沉重感沿著鼻梁往額頭上攀援,頭重腳輕,眼裏的月亮已經幻出了重影,腦子一片空白,隻是機械的維持著靠樹站立的姿勢。
“可又要去的地方麼?”
“沒…沒有…”
“姑娘是哪裏人?”
“本地人……”
“姑娘接下來準備去哪裏?”
“我…難受…”說完全身便應景的垮了下來,已經沒有力氣想會不會摔疼,就那麼軟軟地往地上癱了下去,眼是早就睜不開了……恍惚間,好像有人驚呼我的閨名“雲兒!”那人接住我下落的腰肢,我才沒有摔疼。意識尚未消失之前,我問自己,是誰這般親切的喚我?是哥哥嗎?不是…
我出嫁了…逃婚了…這裏是荒郊野嶺…向來是腦中的那根弦繃得太緊了,出現了幻覺……
我在前麵拚命地跑……
爹在追我,“醉舞,聽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等大事不容得你胡來!”淩人的氣勢攝得我周身一抖。
管霆在追我,“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你當本將軍稀罕!哼!”雖然沒見過,我卻能在那張隱去了五官的臉上感受到升騰的怒氣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