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想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一些憐惜，或者一點點憐憫也好，可是，什麼都沒有，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似乎我是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他的眼睛看著前方，仿佛說的隻不過是平常的吃飯睡覺般。
連這麼平靜的日子也無法維持了麼？我苦笑著，卻無能為力。
原來，我所有的堅持皆抵不過他們的一句話，或者，我並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認真地懷疑過。
月嬤嬤聽完後，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最終隻靜靜看著地麵。爹爹頓了頓，道：“素月，你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月嬤嬤低下頭去，重重地磕了個頭，清脆的聲音聽得我一抖：“奴婢沒什麼要求，隻希望您們能對小姐唯一的骨血照顧一點。”
爹爹聽到這句話，眼神動了動，終於從別處轉回了我的身上，然後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好像從我的心尖上飄過一片羽毛般，對著月嬤嬤說：“你放心吧，畢竟，她也是我女兒。”
月嬤嬤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地抬起頭來，我見到她的額角有鮮血迸出，但壓抑的氣氛卻使得我一動不敢動。
“動手吧。”爹爹說道。
然後兩名侍衛出來，拉了含羞便走，含羞驚叫一聲。我看向爹爹，他的眼睛卻停在紫玉身上。我心急如焚，含羞雖然是個丫鬟，平時與我卻是親如姐妹，我怎能眼睜睜見她被打。另有兩名侍衛抬了條長凳子出來，然後架了含羞放上去，她已經被嚇得哭了出來。
看著那行刑的刑丈，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眼見著第一丈下去，含羞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院子，我跪爬著過去拉著爹爹：“爹爹，都是一笑的錯，求您不要怪罪含羞，她什麼都不知道。爹爹，求求您了。”生平從未求過人的我，再也無法忍受那麼淒慘的聲音是一直護著我的含羞。爹爹想要說話，紫玉突然大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孩子啊，就這麼被毀容了，叫你以後怎麼嫁出門啊！”
他身子一僵，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我。我爬到融雪身邊改拖她的裙裾，不顧眼淚鼻涕，帶著哭腔道：“求求你幫幫我，他們會打死她的。”
融雪有些慌張地看了我一眼，又抬頭望了望紫玉那雙帶恨的眼睛，微微地搖了搖頭。
我望著周圍的人群，有些麵帶憐憫，有些不忍地轉過頭，隻有紫玉與香月，一個眼睛死死盯著我抓著爹爹衣襟的手，一個漠然地望著前方。四哥昨日已離家去了西疆，五哥剛才被爹爹的到來嚇走，一時半會是不會回的。在這漆黑的夜晚，沒有一個人會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