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巧的是鄰桌坐著黃媛,對麵坐著李暮煙,還真是頗有幾分四麵楚歌的意味。
黃媛瞧見陸九凰走過來時眼中就閃過一絲嫉恨之色,然後大聲地冷嘲熱諷道:“不知道陸三小姐來參加自己姐姐和心上人的婚禮時是何感受呢?這一身紅裙子倒有些眼熟,莫不是陸三小姐拿之前的嫁衣改成的吧。”
她今日倒是穿著一身鵝黃色長裙,十分地嬌俏可人,不過還是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陸九凰招呼陸婉月坐下之後,抬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二皇子是人中龍鳳,俊逸非凡。京城裏對他芳心暗許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在座的各位小姐中應該也有不少仰慕二皇子之人,黃小姐不若卻問問她們的感受。”
“至於九凰這身紅裙子可是錦繡樓的手筆呢。黃小姐要是喜歡也可以去訂做一條,以黃小姐的身段穿上這條裙子應該也是可以豔驚四座的。”
黃媛的長相是屬於小家碧玉型的,眉目清秀雖也算得上是個美人,但卻壓不住太過豔麗的顏色,不似陸九凰,長相嬌媚明豔,身段窈窕曼妙。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萬種、顛倒眾生。
“我們心悅二皇子又如何?至少沒有像某些人一樣沒臉沒皮地癡纏二皇子。”
“就是,就算聖上賜婚,可麻雀就是麻雀,飛不上枝頭做不成鳳凰。”
“……”
陸九凰聽著周圍的這些議論聲在耳邊嗡嗡作響,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當日七王爺說得很清楚,因為九凰與二皇子相互無意,所以皇上和太後才恩準將婚事取消,還給了九凰一些賞賜。”
“當日諸位小姐也不曾在場不清楚具體情況。如今九凰把話說明白了,各位若是還心存疑慮,不如就趁著今天皇上也在二皇子府上,去皇上麵前將事情問個清楚。”
周圍頓時噤聲,陸九凰的目光緩緩地環視了一周,竟也無人剛抬頭與她對視。陸婉月扯了扯她的袖子讓她坐下來,臉上寫滿了關切。
黃媛這才注意到她,心念急轉道:“這不是陸家那病秧子二小姐嗎?怎麼也想學著陸家其他兩位小姐在宴會上出風頭嗎?”她本就與陸辭畫不和,宮宴上更是被陸九凰落了顏麵,對於陸家人簡直是恨到了骨子裏,如今見陸九凰是塊硬骨頭咬著咯牙,就想挑陸婉月這個軟柿子捏。
陸婉月淺笑嫣然,“婉月一向身體不好禁不住刺激。今天是大姐姐成親的大好日子,大家還是和氣些好。”
黃媛臉色一變,她若是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陸婉月給氣病了的話,傳出去對她的名聲就會有所損傷。她又不笨,自然不會為了逞一時之快而讓自己得不償失,因此隻狠狠地瞪了陸婉月一眼,便不再說話。
陸九凰倒是自在,隻除了從對麵射過來的那道冰冷怨毒的目光實在讓她有些不舒服外。
很快晚宴就開始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侍女們呈了上來。
其中有個侍女在路過陸九凰身邊時竟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手裏捧著的盤子也應聲而碎,湯汁圈濺在陸九凰的裙擺上,留下深褐色的汙點。
那侍女嚇壞了,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周圍全都是幸災樂禍的目光,陸九凰還不覺得有什麼,陸婉月就催促著她趕緊去換身衣裙。
“不用這麼麻煩吧?反正也瞧不大出來。”陸九凰懶病犯了不太想動彈。
“一定要換,這裏是二皇子府不是陸府,不可失禮。”陸婉月有些哭笑不得,“我出門前多備了一套衣衫在馬車裏,這就讓碧荷去拿來。”
見陸九凰還是一臉的不情願,又說:“我陪你去。”
“不用了,姐姐身體嬌弱還是在這裏坐著罷。”陸九凰推辭道。
等碧荷將衣衫拿過來以後,那摔了盤子的侍女就領著陸九凰下去換衣服了。她方離席不久,就有個侍女過來請走了李暮煙。原來是她一早就派人傳話說想要見陸辭畫一麵,陸辭畫聽到後就立刻派人將她請了過來。
邁進新房,陸辭畫已經揭了蓋頭,在紅燭的映照下顯得麵若桃花,美豔不可方物。都說女子穿著嫁衣的時候最美,可她李暮煙這一生卻再也沒有機會穿上嫁衣披上蓋頭等著她的良人來掀開了。
她每天閉上眼睛入睡前腦海裏都會不停地回響起父親告訴她的那句話。
“二皇子本來是有意要娶你為正妃的。”
今日和二皇子拜堂成親的人本該是她才對!可這一切如今全都毀了……全都被陸辭畫給毀了!
指甲深陷進肉裏,李暮煙卻仿佛感受不到那鑽心的疼痛一般,她露出幾分蒼白的笑對陸辭畫說:“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