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畫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等李暮煙將詩念出來的時候,她更是豁然站了起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暮煙。
李暮煙眼底劃過一抹得意,卻還是將那首詩緩緩地念完了。在座的小姐們開始時還不曾反應過來,回過神來之後紛紛羞紅了臉,真應了之前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所說的那樣,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陸九凰倒是一臉的玩味,沒想到古代的女子竟然也敢這般大膽,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這般淫詞豔賦宣之於口。
而且陸辭畫的反應似乎也十分有趣呢。
她死死地瞪著李暮煙,竭力抑製住身體的顫抖,最後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指著李暮煙,牙咬切齒地罵了一句:“不要臉的下賤坯子。”這話半點沒壓低聲音,周圍的幾位小姐全都聽得一清二楚,饒是她們受了這麼年的良好家教,卻還是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要再聽一耳朵。
李暮煙似乎是得了什麼倚仗,看向陸辭畫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表露出刻骨的恨意與不屑。聲音雖輕不可聞卻讓陸辭畫全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凍住了一般,“彼此彼此呢姐姐。”
陸辭畫一巴掌招呼過去,卻在半途中被李暮煙牢牢抓住了手腕。李暮煙微眯起眼神色有些狠厲,“你憑什麼打我?”
陸辭畫掙紮了兩下都沒掙開,索性撲了上去和李暮煙廝打在一起。但她其實還沒有好利落,身體虛得很,根本就不是李暮煙的對手,扭打間也不知是被李暮煙推的還是她自己不小心,噗通就掉到河渠裏去了。
頓時尖叫一片,吵得陸九凰腦袋發脹。
這河渠本來就是人工挖鑿的,寬深都約莫隻有一丈,壓根就淹不死人。讓人把陸辭畫給弄了上來。五月初的河水還是沁涼的,陸辭畫被凍得臉色發白,隻裹著一件外衫瑟瑟發抖,濕漉漉的頭發披散開來,貼在她的臉頰和身上,看上去就像是從河底爬上來向人索命的厲鬼。
李暮煙不禁打了個哆嗦,後退了兩步,“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是我推的。”
陸九凰讓這些小姐們先回家去,臨走前還囑咐她們不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出去。然後帶著陸辭畫去別院的房間裏換上幹淨的衣衫。
李暮煙本來也想走的,可陸辭畫卻死死地盯著她,“不許放這個賤人走,她要害我!”
她嘴裏不住地嘀咕著要讓雲萬裏殺了李暮煙、是李暮煙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這些話,翻來覆去地好似魔怔了一般。
淡柳就拘著李暮煙不讓她走。
“你盡管裝瘋賣傻好了,越是這樣二皇子就越厭惡你。”李暮煙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二皇子背後都怎麼說你的,他說你又愚蠢又醜陋,一看到你就覺得反胃!”
陸辭畫就又歇斯底裏了起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陸九凰攔住她的時候手臂被她尖利的指甲給撓破了,一巴掌甩過去才讓她冷靜了下來。陸九凰目光冰冷,“你要是再接著鬧下去我就將你溺死在那河渠中。反正如今就隻有我們幾人在場,什麼都是我們說了算。”
“二皇子問起我便告訴他是你自己發瘋投了河!”
也許是被陸九凰眼中的厲色嚇住,陸辭畫漸漸平靜了下來,卻縮在床的角落裏抱著膝蓋蜷成一團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丫鬟送了幹淨的衣衫來,陸九凰扔給陸辭畫,她沒動。
好半晌她才抬起頭來,眼睛腫的如同核桃一般,卻還是那般頤指氣使的語氣,令人厭惡。
“給我打熱水來,我好冷。”
陸九凰瞧她嘴唇發紫還在不停地打顫,確實是冷到了極點的模樣,便吩咐丫鬟去打了盆熱水過來,陸辭畫將手伸進去攪了攪,麵無表情地說:“不夠熱。”
丫鬟又重新換了一盆,陸辭畫還是覺得不夠熱。反反複複折騰了許多遍,連陸九凰都覺得煩了。
陸辭畫才說:“直接給我燒開的水,我自己來兌。”
陸九凰心裏隱約有些不好的念頭,卻又被那水盆裏嫋嫋升起的熱氣給打散了。陸辭畫未兌一點涼水,直接將手伸到那滾燙的沸水中去,在陸九凰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她直接端起那盆熱水朝李暮煙站著的位置上劈頭蓋臉地潑了過去。
有水滴濺到陸九凰的手背上,比一整根針全紮進肉裏還要疼。
房間裏霎時響起李暮煙慘厲至極的尖叫聲。
陸辭畫的一隻手被燙得通紅,仿佛煮熟了的豬蹄。她卻好似半點都察覺不到疼痛一樣,嘴角還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