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們這幾個丫鬟真是愈來愈不守規矩了。”陸九凰佯裝生氣地說著,但那怒意卻未及眼底,春梅也是一點都不在意,仍是嬉皮笑臉的。
悠閑地度過了上午,陸九凰中午小憩了一個時辰,起身時隻覺得渾身都酥酥軟軟的提不上勁兒,歎了口氣穿上繡鞋喊春梅,“把我昨天準備的東西帶上,咱們去掩月院坐一會兒。”
這成日裏看醫書也確實無聊得很,深宅後院裏有沒什麼娛樂項目,陸九凰可算是明白那些女人勾心鬥角的意義何在了。
畢竟與人鬥可是其樂無窮呢。
卻說二皇子府中,李暮煙枯等了幾日都不曾等到李朝陽上門來看她,她眼眸裏的那一點小火苗在寒風裏搖曳掙紮了好幾日,眼看著就要噗嗤一聲熄滅了。
侍女都不願和她呆在同一個房間裏,這會兒就守在門口閑聊,也絲毫不知道遮掩,仿佛當她這個主子是死人一般。
“聽說前天高公子和李公子二人去仙滿樓吃酒,高公子吃醉了酒居然想要非禮仙滿樓裏唱小曲兒的姑娘。”
“不能罷,都說高公子儀表堂堂、器宇不凡的,怎麼會做出那等荒唐事來呢?”
“欸,知人知麵不知心呀。就說咱府上的那位,看上去不也是跟九天仙女似的,誰能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狠毒?”
“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小心傳到人耳朵裏去也把你浸在開水裏燙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說真的,倘若我變成那副樣子,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嘻嘻,你不過是賤命一條,死就死了。人家可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如今即使頂著這副尊容也是個姨娘。而你呢,連個通房都輪不上。”
“哎呀……”
幾人還在笑鬧著,房間門卻還無征兆地打開,發出吱呀的聲響。李暮煙站在門檻上就好似是站在陰曹地府門口一般,渾身都透著陰森的鬼氣,那張猙獰的臉比修羅厲鬼還要恐怖幾分。
幾個丫鬟紛紛噤了聲,低垂著頭想要四散開去。
“站住。”李暮煙喑啞著聲音說道:“我要見陸側妃。”
“這……”先前去給陸辭畫通風報信的丫鬟麵露幾分難色,語氣裏卻沒有多少恭敬,“李姨娘還是在房間裏好生靜養吧,陸側妃如今掌管著闔府上下的大小事宜,怕是沒有空閑接見您呢?”
李暮煙冷笑兩聲,神色愈發猙獰,“你先前也說我哥哥公務繁忙脫不開身,如今卻說他和高公子去仙滿樓吃酒,莫不是你故意搪塞我不成?”
“奴婢豈敢。”小丫鬟牙尖嘴利地不肯退讓,“李公子確是說他事務繁忙,奴婢小小一個丫鬟總不能強逼著他上府來……”話未說完,就被李暮煙扯住頭發大力地拖了過去,尖叫聲還含在喉嚨裏,就感覺到有個尖銳的東西頂在自己的喉嚨間,頓時僵直了身體不敢動彈。
李暮煙一巴掌招呼在她臉上,將自己那張厲鬼般的臉湊到她眼前,看到她眼底閃過的驚懼,心中才暢快了起來,拿著那塊碎瓷片在她臉上比劃著,一字一頓地說道:“帶我去見陸側妃,否則我就劃花你的臉。”
如此脅著那丫鬟出了她這方小院子朝陸辭畫的院子走了過去,她先前三天兩頭地來看望陸辭畫,對王府內的路線早已了了然於心。如今見這王府內的一花一草被人精心伺弄著還如往常一般嬌豔鮮活,而她卻已經物是人非再也不回到當初了。
李暮煙總是問自己,倘若當初沒有幫著陸辭畫出主意對付陸九凰,或者倘若再早以前沒有與陸辭畫交好,那她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眾叛親離的地步。
就連哥哥也拋棄她了呢,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可就算是死,她也要拖著陸辭畫和自己一道去黃泉路上做個伴!
陸辭畫早就收到了消息,趕忙調了一隊侍衛守在院子裏,微攥著手心有些緊張,“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淡柳低聲安撫她,“有這麼多侍衛守在這裏,她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正說著話時,李暮煙的身影就出現在院子門口,被她拿碎瓷片頂在咽喉上的小丫鬟早就嚇得涕泗橫流,李暮煙才放開她,她就雙腿發軟地癱倒在地,頃刻間又連滾帶爬地遠離了李暮煙。
李暮煙一步步走到陸辭畫跟前,短短幾步路走得搖曳婀娜仿佛步步生蓮一般,手中攥著的碎瓷片已經劃破了她的手掌,每走一步就有血滴落在青石板上。
侍衛們拔刀相向。
李暮煙掩唇淺笑,“我今日來是想和姐姐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