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了斷(1 / 2)

“小爺我小曲兒聽著、小酒兒酌著,這日子確實是過得挺舒心的。”寧軒雙手背在身手大刀闊斧地下樓,大理寺丞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聽他滿嘴胡咧咧,“也就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混賬東西拉著那唱小曲兒的姑娘就要灌人家酒喝,他當著仙滿樓是什麼地方?”

“小爺我這就瞧不下去了,他也不打聽打聽這京城裏敢在小爺麵前橫的人如今都是個什麼下場?”

大理寺丞抹了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點頭道:“是是,這京中再沒有比您更跋……”話頭戛然消失在寧軒殺氣盎然的一瞥中。

寧軒撣了撣衣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繼續說:“這廝還敢說什麼自己是大理寺正。區區一個五品官就敢如此跋扈張揚,若是傳了出去,那你大理寺的顏麵何存嗎?”他又伸手拍了拍大理寺丞的胸膛,全然是替大理寺著想的口吻,十分的大義凜然。

胸膛中憋著一股悶氣,麵上卻還要維持著笑意,大理寺丞隻覺得喉嚨間含著一口老血,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臣明白,此事臣一定會嚴肅處理,好給小侯爺一個交代。”

寧軒大義凜然地說:“不是給小爺我,而是要給這黎民百姓一個交代。”

“是是是。”大理寺丞忙不迭地點頭應和,寧軒這才心滿意足地踏著月色哼著小曲打道回府了。留大理寺丞焦頭爛額地收拾這一副爛攤子。

高逸醒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他的上司已經在頂頭上司那裏參了他一本。鼻青臉腫的話都說不順溜了,眸色陰沉的好似能低出水來,“在仙滿樓是誰打的我?”

小廝吞吞吐吐地回道:“是、是武安侯的小侯爺。”

“那個小霸王?”高逸比寧軒要大了七八歲,差不多都不算是同一輩人了,因此也隻聽說過寧軒的諢號,卻不曾和他打過照麵,所以也沒有認出他來。

捂著腫脹的腮幫子,高逸問:“那仙滿樓裏到底發生了和誰,小侯爺是和誰起了衝突?”

“這、這……”小廝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高逸眸光一冷,令人心顫。

那小廝就在他榻邊撲通跪了下來,將來龍去脈倒豆子般一股腦全倒了出來,“小侯爺說是少爺您、您要調戲那唱小曲兒的姑娘,他看不下去才教訓了您一頓。當時仙滿樓裏又沒有其他人在,那唱小曲兒的姑娘也一口咬定是您、是您……”

“現在大理寺說要、要革了您的職,老爺已經去楚府為您求情去了。”

“他血口噴人!”高逸隻覺得胸中一滯,霎時吐出口鮮血來,好半晌才緩過來。但還是氣得渾身發抖,雙手攥著蓋在身上的薄被手腕上青筋暴起,“李朝陽呢?他不是和我一起去吃的酒麼,怎的不為我作證?”

“……李府的下人說李公子醉得不省人事,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嗬,好你個李朝陽!”高逸臉龐上劃過一絲怨毒之色。他與李朝陽有過幾年同窗之誼,私交甚篤,亦是差不多時候入的仕,私底下的往來也比較頻繁,他之所以會那麼幹脆地站到二皇子的陣營中去也有幾分李朝陽的關係。可如今卻被他在背後狠狠地捅了一刀。

小廝帶著幾分哭腔,“少爺您這是得罪了什麼人麼?了解您的人都知道你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高逸腦海裏閃過一道靈光,青紫一片的臉上雖然瞧不出什麼表情卻也讓人覺得陰惻惻的心裏有些發毛,他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來,“陸九凰!”

翌日一早,春梅就繪聲繪色地將這件事給陸九凰講了一遍,說到興頭上連比帶劃的,有些樂得找不著北。

陸九凰的瞌睡全被她給趕跑了,隨意挑了支木簪將一頭青絲盡數綰了上去,才不覺得那麼悶熱了。

春梅將窗戶推開來,屋外一絲風都沒有,隻趴在樹上的鳴蟬一聲接著一聲,好似全然不知疲倦一般。春梅給她打了盆涼水,一張嘴片刻都閑不下來,“今日瞧著好像要落雨的樣子。”

陸九凰絞幹帕子淨了臉,終於清醒了過來,“別忘了把我晾曬在外麵的藥材收回來,要是淋了雨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她惡聲惡氣的說著,春梅卻笑嘻嘻地不以為意,“奴婢不會忘記的。”

“昨兒給你的藥膏怎麼沒用?”陸九凰瞥了眼她頸間還不曾消退下去的紅痕。

“這不是想讓您記著奴婢的好嘛。”

陸九凰瞪了她一眼,“你這可是恃寵而驕啊。”話鋒一轉,“夏竹那丫頭又跑到哪裏野去了?”

“不知道,一早兒就沒見著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