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立威(2 / 2)

皇帝輕笑:“可你連頭都不抬,這是為何?”

雲淮遠低聲道:“臣弟有罪。”

“你是有罪,但現下就你我,不必如此拘謹,起來吧。”皇帝半彎腰,抬手扶住他,雲淮遠遲疑了下,看了下跟前的大掌,抓著自己的袖子,站了起來,沒有去碰皇帝的那隻手,到底是君臣有別。

皇帝卻也不在意,收回了自己的手,腹在身後,在屋子裏走動了一下,笑道:“還記得你小的時候,在這裏寫字,被父皇罰跪的事情嗎?”

雲淮遠恭敬地走在他身後,應道:“記得。”

“當時你寫了什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雲淮遠想了下,應道,皇帝又笑道:“你還記得父皇為何罰你嗎?”

雲淮遠看著那抹明黃色,應道:“父皇說,男人要把心放在天下,情愛之事沒有也可。”

“對了。”

皇帝略略點頭,後轉身,他看著雲淮遠,輕笑:“但父皇去世多年,你呢?還記得這些話,卻不記得如何去做了對吧。”

雲淮遠沒有吭聲。

門推開了,丫鬟將酒送了上來,輕輕地放在桌子上,布好了酒跟菜,立即就退下,皇帝大步地走到那桌子,坐下,看向他,說道:“你也過來,坐下,難得你能在皇宮裏呆著,跟我喝一杯,這碩大的皇宮,自從你搬走以後,就沒有人敢再陪我喝酒了。”

今晚,皇帝幾次喊的是我,而非朕,顯是要對雲淮遠表示他的親近。

雲淮遠走了過去,也大方地坐了下來,皇帝抬起手,舉著杯,笑道:“幹一下。”

雲淮遠也端起酒,跟他碰了一下,兩個人仰頭喝了,皇帝把杯子放下,顯是很高興,拿了筷子夾了菜放進他的碗裏。

雲淮遠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嘴裏,又給皇帝跟自己的杯子滿上,皇帝抿了一口酒,吃了兩口菜說道:“淮遠,我從未曾想過,你會為了一個王妃而破了我下的命令。”

雲淮遠沒吭聲,今晚這酒,顯然不是普通的酒,定然是問罪酒,皇帝又抿了一口酒,問道:“這次別再不吭聲了,先回答我,陸九凰對你是否真那麼重要?”

雲淮遠看著碗裏的菜,吃了一口後,道:“皇兄,你我身為皇家子弟,向來對感情都是手到擒來的,臣弟也不怕實話說了,沒錯,陸九凰對臣弟來說,確實很重要。”

“哦?是麼?她重要得過你身上所背負的責任?還有你身為一國的皇叔?”皇帝雖笑,眼眸裏卻帶著探究。

雲淮遠頓了頓,又喝了一口酒道:“皇兄,這喜歡一個女人,跟愛一個國家,是沒有任何衝突的。”

皇帝陡然笑了起來,笑聲令人發悚,雲淮遠卻很淡定,把筷子放在碗上,看了他一眼,皇帝笑夠了,眼眸卻是一收狠狠的冷意:“淮遠,你為了陸九凰,私自調動了兵令不顧自己的安危也不顧皇家的倆臉麵,你跟朕談,沒有任何衝突?這是為人臣子為皇室之子所說得出來的嗎?”

雲淮遠默默地起身,後下跪,俯身。

皇帝盯著跪在跟前的雲淮遠,狠狠地一抬腳,朝他踹了過去,雲淮遠一個踉蹌,往後倒去,後他又跪直了身子,朝皇上跪著。

皇帝一陣冷笑:“骨氣是有的,淮遠,你以為朕拿你沒辦法是吧?”

“臣弟不敢。”

“你不敢!?”皇帝大怒,他從桌子上抄手拿起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冷笑道:“你不敢?你哪裏不敢了?朕拿走你手裏的兵權,你倒是有能耐,從別人的手裏也能調取兵權,你是看朕在位置上坐的太安穩了,所以想給朕找些樂趣嗎?”

“不是!”雲淮遠憋了兩個字出來。

皇帝冷笑,又是一腳踹了雲淮遠的肩膀道:“你記住了,你也知道你是臣,朕是君,君要臣死,臣怎麼樣?”

雲淮遠低下身子道:“臣不得不死。”

“很好,看來你懂。”

雲淮遠沒有再吭聲。

皇帝站直了身子,對著外頭的人說道:“進來,再收拾一副新的碗筷。”

外麵的人立即推開門進來,一刻不敢耽誤,進來換了下筷子跟桌子上的菜,又布了酒,這才匆匆地下去。

也沒人敢看那跪在地上的雲淮遠。

門關上了,屋子裏就隻剩下雲淮遠跟皇帝了,皇帝坐回椅子上,說道:“起來,繼續喝酒。”

雲淮遠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在了椅子上,端起酒杯,再次與皇上碰了碰,全程他的臉色都是很平穩的,仿若方才沒有被皇帝那般踹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