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凰這日又開始在王府裏作了,消息傳出王妃心情不穩定,這丫鬟都被她訓了好幾個了,各房姨娘都哭得昏天暗地的,傳到了皇帝的耳裏,皇上卻隻是輕輕地一笑,陸九凰到底隻是陸九凰,而且這段時間因為王爺不在,門閉著,其他的將軍竟然也不上府裏去探望了。
這本來淮遠跟幾位將軍關係都還不錯的,沒想到將軍們也都懼怕皇帝的權威沒人敢去,倒是有兩位將軍派了後院的夫人上了趟王府。
但卻完全沒有看到陸九凰有半絲要反的意思,隻知道自哀自憐,皇帝更是滿意。
而此時陸九凰在後院裏,聽到兩位將軍的夫人來了,她頓了頓,問道:“是哪位將軍?”
桂花說道:“遠征將軍跟藍澱將軍。”
陸九凰點頭:“我去會會。”
“好。”
陸九凰立即換了衣衫,前往前廳,到達前廳後,遠征將軍的夫人立即上前,扶著陸九凰,說道:“聽說妹妹今日身子不適啊?”
陸九凰點點頭:“是啊,多謝兩位姐姐上門來看我,我這王府啊,是一日比一日蕭條了,外頭的傳言都不太好吧?”
她滿臉愁苦,頭發也沒如何精致地處理,發絲垂在兩側,衣衫穿得卻是素色,看著就像剛大病一場似的,倒是叫人心疼。
遠征將軍夫人跟藍靛將軍夫人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點點頭,遠征夫人勸道:“王爺如今在皇宮裏也是受苦,你在王府裏可得好好操持啊,可別泄氣啊,皇上終究是會把王爺放出來的。”
陸九凰歎口氣,她的手搭在衣衫上,說道:“這碩大的王府,以往都是王爺打理的,現下我一個人,竟然也找不到人商量,成日在院子裏,事情卻是多,不少的丫鬟跟家丁知道府裏生變了,都尋著理由要走,我這心裏更是難受啊。”
陸九凰這話半真半假,情況沒那麼糟,有些糟也是她自己作的,但問題到底還是有的,桂花剛剛當管家,凡事都要親自操持,陸九凰這想要做點自己的事情也沒有,後院的事情很多,小的小,大的大,尤其是那些不安分的丫鬟,偏生她還得作秀,讓宮裏的那個皇上知道,她隻是在等王爺回來而已,還有外頭的醫館,不過這些都是不能說的。
遠征夫人歎口氣道:“遠征讓我自己來,就是怕皇上誤會,今日在朝堂上,不少的人都已經替王爺求情了,但皇上似乎還沒有鬆口的意思。”
她說完又看了眼藍靛夫人,藍靛夫人笑笑:“看我做什麼?想說什麼你就說,我跟你們一條線上的。”
她們這話讓陸九凰心裏有些觸動,她看向她們,說道:“夫人可是有話要說?”
遠征夫人點點頭,挨近了陸九凰,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將軍告訴我,若是王妃心裏有什麼想法,一定要提前告訴他,讓他好做準備,這不久就是閑昭郡主的婚事了,大喜之日,若是皇上還沒有鬆口的話,那麼……”
陸九凰斂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就是,如果皇上還沒有鬆口,王爺就真的出不來了?”
遠征夫人即沒點頭也沒有搖頭,她把陸九凰拉到椅子上坐下,說道:“五年前,皇上登基有七八年了,那時還有一位王爺,叫雲淮清的,是逝去的太子的胞弟,他在皇上登基後,便被發配到邊城當土王爺,一直也是安分守己,因他手裏沒多少兵力,那時邊城有一次暴亂,他為了自保,沒有經過皇上的調令,就私自用兵,雖然將暴亂的人員給打跑了,但他終究是犯了皇上的忌諱,他當日晚上就捧著軍令回到京城,跟皇上請罪,皇上則以他長年在外皇宮裏的住所都快生輝了,稍作關押,後來……”
陸九凰眉頭越聽斂得越深,她磨牙道:“後來,那位王爺呢?”
藍靛夫人低聲道:“後來這王爺暴死在了皇宮裏,本來這王爺的妻子,是一名將軍的後人,她善於打戰帶兵,那時想帶人來反的,不反將王爺帶走也行,但當時不知為何給耽擱了,且後來一聽到王爺暴斃的消息,她便自剮在了邊城。”
陸九凰倒吸一口氣,她從來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她一直想著皇上這些年如此寵愛雲淮遠,再怎麼樣也不會要他的命的,可是現在她們卻給她當頭一棒,她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地跟皇帝周旋,但實際上,一條人命要送出去,對皇帝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一想到這裏,她就為自己這幾日的閑散而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