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都看得出她緊張,陸九凰感覺自己沒什麼出息,她雖然是現代人,可是在古代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了。
這個皇帝在她的心裏儼然成了一個帶著獠牙的惡魔,所以她是極其的小心,尤其是現在她一個人獨自麵對他的時候。
後麵皇帝倒是沒再說話,依然輕輕地吃著那早飯,陸九凰自然也跟著吃,皇帝的筷子沒放下之前,陸九凰的自然也不敢放下,就在她感到無比折磨的時候,皇帝總算是放下了碗裏的勺子。
陸九凰這才掐著點時間,也停下了進食的動作,好似是算好似的,侍女魚貫進來,手裏捧著沾了水的手帕,各遞了一份,陸九凰接了過來,在唇角擦了擦,隨後學著皇帝的動作,把手帕放到那侍女的手裏。
桌子上的碟子跟碗很快就收拾個幹淨,桌子上換了茶跟一些糕點,清心殿裏除了空曠,還擺放著一個紅木的書櫃,而那書櫃旁,一個金色佛像擺在案幾上,插著幾根香燭,下頭放著蒲團。
蒲團上有壓折的痕跡。
皇帝抬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蓋子跟杯子觸碰了一下,發出的響聲令陸九凰有些膽顫,不過她很快就穩住了。
伸手也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裝作一副自在的模樣。
皇帝放下茶杯,含笑著看著陸九凰,眼神卻落在她的側臉,就算長得再像,那也跟方曲兒還是有區別的。
方曲兒麵對他時,不可一世,而陸九凰,則是還沒有出鞘的劍,到底是沒有一點鋒利性,皇帝含笑道:“你抬起頭來,麵對朕,別把視線轉開,朕又不是洪水猛獸,如今這雲國裏,除了朕的那些皇兒,最親的可就要算淮遠了,而淮遠的妻子,自然也是朕的至親,都是一家人,你這般好似朕是猛獸似的,朕可不記得也曾欺負過你啊。”
他這話可真是會說,句句滴水不漏,陸九凰這個時候若是太出格了,反而還讓他懷疑了,於是隻能轉過臉,匆匆地看了皇帝一眼,到底是天家之子,如今的皇帝看著還是很年輕的,隻不過他跟雲淮遠的容貌卻也有些不同。
雲淮遠的是俊美的,皇帝的則是俊朗的,陸九凰朝他笑了一下,皇帝放在桌子上的手頓了頓,他笑道:“最近京城中有個傳聞,朕今日來呢,是想問你個問題的。”
陸九凰挑了挑眉頭,不明白皇帝的問題是什麼,她低聲道,“皇上請問。”
皇帝又看了她兩秒,這才輕輕地問道:“九凰啊,這天下都等著朕立儲君呢,如今時間也是快到了,但朕這手頭有八個兒子,個個且頗具特色,自是各有優秀,這朝臣推舉的卻都五花八門,朕是沒找到人商量啊,這才召你進來,一來你是弟妹,二來嘛,自然是九凰與別家的千金不同,你是個懂事的。”
“九凰,你可否給朕提下意見?”
陸九凰牙都要磨破了,這個狡猾的狐狸,是在設圈套給她跳嗎?倒是句句說的冠冕堂皇的,那些個朝臣擁護的皇子不同,自然說辭也就不同了,如今她一個婦道人家,還要她幹預政事?
她可真是進退艱難啊。
陸九凰含笑道:“皇上,這是國家大事,九凰一個婦道人家,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主意了。”
“哦?九凰倒是聰慧,但朕這確實需要個人解悶,不如九凰聽聽朕的想法如何?”皇帝說話漫不經心的,卻處處都帶著陷阱,陸九凰屏住呼吸,他一個一國之君會找不到人陪他解悶嗎?簡直是空口說胡話。
但她心裏是這麼想,嘴巴卻不敢這麼說,隻能說道:“願為皇上效勞。”
皇帝看著她,心下冷笑,表麵上卻還是一片溫和,他低聲道:“俗話都說了,這立長不立幼,不管是百姓世家還是皇族世家,這始終是常規,但這長子若是不如別的兄弟優秀,這常規似乎就沒有用了,你說對嗎?九凰。”
陸九凰生生地打了個冷顫,這皇帝句句都是帶著套路的,就等著她去跳坑,陸九凰心下頓時有些煩躁,她更加謹慎地說道:“皇上說的對,這長子確實是立儲最關鍵的一步,但若是兄弟都優秀呢。”
“是,若是兄弟都優秀呢,難不成還要一一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