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你麼?”一個藍衫少年突然從大石後冒出來,一揭開麵罩,竟然是寧堡!
“寧堡,你去哪了?”永琪別過臉,沉穩的問;就隻在這別過臉的一瞬間,他已經恢複了雪屺的冷靜。畢竟這麼多年在異邦的磨難,已經把永琪磨煉成另一個人了,誠如他說的那樣,仁慈坦蕩的永琪早就毀了。
話音剛落,四周的大樹後﹑竹林後﹑礁石後頓時冒出幾個人來,都單膝跪在地上。
“紅蓮教青旗旗主拜見少爺。”一把嬌媚的聲音道。
“木漕河總舵主拜見少爺。”一位手執鐵錘的粗莽漢子道,而他那雙錘子是專門用來砸船底的。
“鹿義門寒七劍奉掌門令拜見少爺。”七位中年漢子以北鬥七星的方位跪著,據說這七個人無論走路﹑站立都是依這方位的;所以他們在無時無刻都是屬於備戰狀態,默契十足,令人聞風喪膽。
那粗莽漢子正正反反忽快忽慢的拍了幾下,馬上就有十人濕淋淋的從水裏冒出來,以很快的速度向永琪走去,也跪下了。
永琪的雙眼閃過一絲驚訝,還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之際,就發現乾隆那艘船上有一位侍衛往岸上望了望,似乎發現了些什麼。
“各位旗主﹑舵主﹑兄弟有勞了,請您們先行散去,在下擇日再一一拜謝。”永琪抱拳道。
“有幸能親見少爺,實屬機緣。就此拜別,在蝸居恭候少爺。”寒七劍其中一劍道,話聲剛落,一夥人就走得不見了蹤影,可見他們的輕功造詣之高。
江畔再趨平靜,唯獨夜風越刮越猛,把船上的旗杆吹得呼呼作響。
“砸船…永琪,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的心腸就這麼硬麼?他可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可你竟……?”
難怪你突然說要上岸來走走,你幹脆別約我出來,就讓我陪他們葬身江底好了!你真的這麼恨他麼?你難道一點兒父子情都不顧了嗎?”額真氣憤的道,他實在很痛心,仁慈的永琪竟會變成一個弒父的逆子!
“不,宇寒…你…”寧堡急欲辨清些什麼。
“寧堡,這是我和額真之間的事,你別插手。讓額真說完。”永琪的右邊眉毛跳了跳,他那迷茫的雙眼突然變得清澈了,嘴邊描著一抹殘忍的表情,“是,又怎樣?你別告訴我,你不清楚﹑這九年來在你身旁的是什麼樣的人!沒錯,我是很恨他。每次我受屈辱﹑白眼時,我就恨!我外公一生忠君報國卻落了個罷官的下場,一族都被牽連!我額娘——他說他最知心的女人,棺槨被他搬出地宮,死後都不得安寧!我的辮子是怎樣被迫剪掉的!你我身上的疤痕是誰帶給我們的?是他!那個無情的他!”永琪一字字的道,像在默台詞一樣。
“就算是他的錯,你也不該這樣啊!他縱有千萬個不是,有一點是你絕對改變不了,也否定不了的事實,他永遠是你的阿瑪!你想想他對你的好,對你的嗬護,為父該做的,他少給你什麼了?我能向你擔保那天他讓你去羅刹,絕對是逼不得已的;來,去!告訴他,你是永琪!告訴他,你有多恨他!親自問問他去!去呀!”額真低吼著,像是隻受了傷的豹;他一手拉著永琪的手,就朝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