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從知道了真相,永琪對待乾隆的態度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那個磨爪霍霍的狐狸一夜間恢複了原來女王悉心教育出來的那個溫良恭謙讓的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這樣的變化倒是讓乾隆明顯的不適應,那個一向說話夾槍帶棒、含沙射影的雪屺變成了十足的好孩子,不頂嘴、不找茬,仿佛那個別別扭扭的雪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乾隆有些好奇,可是又不好拿出來問個明白,卻更是對這個安東尼奧公爵的身世背景好奇起來——他認識永琪,似乎知道永琪在羅刹所有的事情,又會因為永琪鳴不平而屢次觸怒自己——他,究竟是什麼人?
還是在馬車裏,傅恒終於覺得氣氛融洽起來,看著那個披著狐皮大衣時不時說出些羅刹奇聞異事的少年,覺得是那麼的熟悉親切,而且這種親切似乎從最開始的相遇就注定了一樣。“永琪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似乎也很合適啊!”傅恒默不作聲看著一身華服的雪屺。
乾隆不再防賊一般地防著額真和寧堡,永琪借口找樣東西暫時離開馬車與額真、寧堡通氣。永琪在兩人麵前穩住激動的情緒,平靜地講述完誤會的解除,又看了看時辰,也不顧那兩人有些錯愕的樣子,便開始在行李中亂翻一氣。
“少爺,你要找什麼?”寧堡最先回過神來。
“我說我是來找東西的,這麼久還沒帶著東西回去,又要引起猜忌了……”永琪低頭繼續尋找。
“對了,我們不是帶了棋盤嗎?”額真整理思緒過後,提出建議。
“對啊!棋盤,就說悶了,要下棋!”永琪一拍腦門,“我可真笨啊!連這個都沒想到。”
“永……雪屺,”額真四下張望,還是覺得不穩妥,改了口,“你,什麼時候相認啊!”
“現在恐怕不行……”永琪正色道。
“皇上不已經……不已經點破你的身份了嗎?”額真有些不解,“你為什麼否認呢?現在承認是不是也還來得及?”
“宇寒,你比我還急啊!”永琪找出那個水晶棋盤和棋盒,“可是……”
“還有什麼可以可是的!!”額真有些抓狂,“你是皇上的親兒子!皇上是你的親阿瑪!這是鐵打的事實!除非……”額真的語氣有些遲疑,“你還要……”
“沒錯!”永琪的眼神中閃過道寒光,“既然不是皇阿瑪,那個讓我痛苦的人……我要他……下地獄!”永琪的眉頭挑了挑,“下毒害人,再陷害我;製造誤會,趕我出宮……”永琪望著額真,“恐怕我外公的死也和這個陰謀有關……”
“會是誰呢?”額真也思忖著,事情千頭萬緒,真相究竟是什麼?
“其實,我已經查到了一些……白蓮教和這件事有關!可是他們也隻是台前的小醜,現在白蓮教的教主潛逃,這條線索也斷掉了。”
“可是這和少爺你不去相認又有什麼關係呢?”寧堡插話道。
“現在敵在暗處,我們也在暗處。可隻要我相認,擺明了當年的事情我會去追究,事情過了這麼久證據已經越來越少,難道我要給他們銷毀最後證據的機會嗎?”永琪拍了拍寧堡的肩膀,“何況,你覺得羅刹的臣民會擁護一個大清的皇子來做他們的攝政王嗎?”
寧堡倒抽一口冷氣,這會子光把永琪當成自家的兄弟來看了,卻忘了這個被自己當成弟弟的少年也是自己的主子、羅刹國的親王!現在女王陛下一直都沒有從喪子的悲痛中解脫出來,無心政事;而小王子才不到五歲。內亂雖已平息,但百廢待興,要不是永琪拋棄了原來的身份,化身安德魯的表弟安東尼奧挑起這個重擔,恐怕大權旁落到某些有心人手中,又要掀起一波風浪了。如果此刻永琪承認了自己皇子的身份,那朝野上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該回去了,好久沒有玩過象棋了……”永琪看著安德魯送給他的棋盤和棋盒,語氣裏說不出的傷感。
“永琪,你……”額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有真誠地說一句,“保重!”
“嗯,我會的。”永琪從額真的馬車上跳下來,回頭自信地笑了。
“這麼久?你找什麼寶貝去了?”乾隆跟雪屺開起了玩笑,明明知道他隻不過找個借口和他一起的同伴見個麵,卻發現這雪屺做戲做的很完美,手上果然拿了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