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
伊玫抬起頭，卻感覺不到自己有抬頭的動作。
她隻感覺周圍一片混沌，好像什麼都沒有。
就連一直都在身邊的零鈴，也消失了。
“你居然真的能聽見我說話啊？”那空靈的女性聲音反而透出了一股驚訝，旋即輕笑了一下，“看來零鈴那孩子確實是做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呢。”
“零鈴……”
當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伊玫感覺自己心裏好像微顫了一下。
“你現在在想什麼呢？”然而那聲音反而多了一絲好奇的意味，“是在憎恨女王麼？因為第零號指令的不合理？”
對方的聲音就像是從四麵八方的混沌傳來的回音，雖然這一點上和姬婭相似，但是卻不會給伊玫那種壓迫的感覺。
“我……”伊玫現在腦袋很亂，她覺得很多東西，應該都錯了。
“還是說你在憎恨零鈴那孩子？覺得她欺騙了你的，感情？”
“不……”這個回答幾乎是脫口而出，甚至伊玫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我憎恨的……隻有我自己。”
“作為人類來說你還很年輕吧？為什麼非得活成這樣？”
“……”伊玫沉默了，因為她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
實際上她感覺自己已經渾渾噩噩地活了很久。
就連成為武勤，也不過是因為師傅的建議。
她什麼都不想成為，因為她已經失去目標了。
她靠一口氣撐著自己，而那口氣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話，就看看自己現在擁有什麼吧。”
“擁有什麼……”
“其實我是很想查一下你的經曆啦，但是對於人類來說這或許是一種不尊重？所以我無法計算你的過去對你的影響有多大，但是呢——”
對方就像是故意那般微微停頓了一下，語氣裏多了一絲笑意：“我覺得你能陪著零鈴這孩子是一件好事呢，至少說明我當初下達第零號指令還是有一點意義的。”
哪怕腦袋一片混沌，伊玫也感覺自己好像聽見了什麼重要的詞彙。
“在其他族的個體看來，我族的孩子們都有點缺心眼吧，所以能夠打破常規的第零號指令才是必要的，因為除了因此而引發的悲劇之外。”
女性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起來，從剛才略帶些許悲傷的語調，轉換為了那種發自內心的欣慰。
“我也看見了很多美好的東西。”
“……”
“與其他種族相比，我族的孩子們缺乏感情，第零號指令讓他們在常規計算之上行善，讓他們為惡，讓他們能夠去尋找不一樣的生活方式，即便這一點也是因為第零號指令的驅使，我也相信總有一天，在幾萬、幾十萬乃至幾百萬的族人中，一定會有那麼一個孩子能走到和我一樣的高度，尤其是看見了零鈴那孩子，我更加相信了這一點，而這一點，一定與你有關，伊玫。”
“……”
伊玫不想說話，但是她感覺到了，對方的聲音似乎正在漸漸地遠去。
“如果你覺得第零號指令是錯誤的話，請一定要記住，你的感情是正確的。”
就好像說話的人越走越遠了一樣，那些在混沌中回蕩的回聲也越發地模糊，甚至連周圍的混沌都開始崩碎了。
“至少我覺得你沒錯啦。”
最後，對方用俏皮的聲音說出的這句話，和伊玫的意識一起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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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中斷了，不如說是伊玫終於感覺自己的狀態稍微好一點了。
頭還在疼，但是比起之前的疼痛，並不是那種不能忍受的劇痛，而是持續不斷但是輕微了不少的漲痛。
“零鈴……”
感覺自己幾乎是倒在了地上的伊玫奮力地試圖爬起來，卻發現——
零鈴就在她的身邊，像是僵硬了一樣依靠ak47突擊步槍的槍身支撐著身體，像是要保護她一樣。
而零鈴眸子裏的金色光前所未有的黯淡，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是夜晚，伊玫甚至會以為這光已經熄滅了。
“零鈴——”
然而伊玫剛喊出這句話，一道劇烈的衝擊就把她和零鈴一起吹飛了。
伊玫下意識地抱緊了零鈴，為了保護懷裏的零鈴導致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後背狠狠地砸在了地麵上。
這一瞬間，伊玫才感覺到自己算是“清醒”了。
除了大腦的疼痛之外，其他的感覺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