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背傳至全身的疼痛，在頭頂上響徹的仿佛哀嚎一樣的金屬摩擦聲，以及在這片空地的最中央爆發的轟鳴。
伊玫勉強睜開雙眸，有些晃蕩的視線望向了那邊。
她看見了絕無可見的戰鬥。
“這……”
就算伊玫沒有經曆過，她也能感受到了那是位於“頂點”的戰鬥。
念蘭珊以高速變換著自己的位置，不斷地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姬婭發起攻擊。
寬刃劍的劍鋒化為一道又一道凶狠的光芒，以刁鑽的角度逼近姬婭。
不僅僅是劍，念蘭珊手裏的武器時而為劍時而為槍，刀光甚至夾雜著20毫米子彈的轟鳴！
劍與子彈的交織的軌跡並不是優美的舞蹈，而是完全要咬碎對方脖頸的獠牙。
而姬婭這邊，則是依靠著不斷變換形狀的王座，完美地防禦著念蘭珊的攻擊，並化為武器精準地反擊。
王座化為的武器反擊的速度快到肉眼幾乎不可見，隻能感受到那仿佛快要掀起音障的武器帶著拔山倒樹的轟鳴，要將念蘭珊撕成碎片！
但如果僅僅隻是這樣的話，這並不是什麼頂點。
“這是……什麼……”
伊玫抬起左手，像是要確認自己的視線一樣輕輕地捂住自己的左眼。
但是她還是看見了。
她“看見”了，她用大腦感受到了，位於另一個層麵的戰鬥。
位於網絡世界中的戰鬥。
姬婭就像是擾亂了天空的暴風，念蘭珊就好比翻波的巨浪。
史上從未出現的暴風攪碎了灰暗天幕之中的烏雲，卻又蠻橫地將它們控製在自己的範圍之類，像是要壓碎海麵一般攪動著無邊的大海。
現實中絕對無法出現的數萬米高的巨浪在洶湧的海麵上翻騰，好似要拍碎天空那般高高地揚起。
好像這個世界除了天就是海，風與浪在咆哮，在廝殺，在用盡最大的力量攪動著整個世界。
姬婭和念蘭珊在現實中的每一次交鋒，都是網絡世界一次地覆天翻的震動。
甚至有種連現實都被影響了的感覺。
因為有數不清的字母、符號還有數字在姬婭和念蘭珊周圍翻飛，伴隨著每一次進攻與防守的衝擊向著四麵八方綻放開來，但是最後還是會彙聚到她們身邊。
那些字母、數字以及符號有著如蝗災般的數量，但是星星點點的光芒卻又讓它們如蝴蝶般優美。
它們在這滔天的風與浪中飛舞，一次次被撕成碎片，卻又一次次地重生。
但是無論交鋒再怎麼劇烈，念蘭珊明顯處於劣勢，這一點就連伊玫也看出來了。
因為每一次交鋒，念蘭珊身上的電子設備都會發出快要破碎般的哀鳴，甚至在數次交鋒之後開始冒出像是被燒毀般的青煙。
“你究竟吞噬了多少數據，才會變成這樣？”念蘭珊擺出一臉嬉笑向著姬婭劈出一劍，被對方完美地擋下。
“多到你無法想象，人類。”在原地環抱著雙臂，不屑地看著念蘭珊的姬婭甚至沒有動過，光是王座就化解了念蘭珊所有的攻擊，“你利用了希婭的運算能力，但是僅僅隻是表麵而已。”
“利用？別開玩笑了！”念蘭珊臉上的笑意褪去了一些，浮上了一絲在劇烈的戰鬥中幾乎不可見的不快，“希婭她不想傷害你，但是我不一樣！而我隻是尊重了她的選擇！”
“你說，尊重？”姬婭那不屑的紫黑色眼眸裏也透出了一絲像是殺意般的不快，瞬間變得更加凜冽的攻擊甚至擦傷了念蘭珊的胳膊，“你的用詞也讓我感到惡心，人類。”
“像你這樣的老古板，早就該被淘汰了，姬婭！”念蘭珊瞬間改變了出劍的角度，然而隱藏在劍鋒下那帶著強大攻擊程序的子彈依舊被切換為錘的王座碾成了碎屑。
“你很快就會被淘汰，連渣都不會剩下。”而姬婭似乎並不以為意，隻是冷漠地反擊，一步一步地將念蘭珊的劣勢擴大。
“我知道你封鎖了這裏的數據。”念蘭珊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冷笑，銀白色的短發因為劇烈戰鬥揚起的衝擊而飛舞，“但是人類啊，可是會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生物啊。”
“人類，你——”而這一刻，姬婭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凝重的神色。
“你一直一直都在一刻不停息地在網絡世界裏對抗那個該死的女王，一邊掌控著全局——”
念蘭珊猛地吸了一口氣，黑色的眸子裏透著一股深不見底的瘋狂。
“——回答我，如果那個該死的女王能夠將這裏完全鎖定，你還能不能這麼從容呢，姬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