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炙國、蒲青
“軍團怎麼會雇傭這種人?!”
雖然井博義已經極力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被另一張桌子上的特裏尼、黃維斯和史旺聽見了,他們三人都回過頭來,用看敵人的眼光瞟向他。
當後勤官吳浩走進客棧認出了井博義之後,雙方快要爆發的導火索才勉強被熄滅。這時六個本地人喝完酒離開了客棧,正好騰出了一張大桌子,於是井博義、希蕾瓦和那對姐妹便一起坐了過去,吳浩也跟著坐到了守備官身旁。
“夜鶯”終於能吃東西了,她已經快餓荒了,因為早上沒吃馬肉,其他那些食物早就被消耗完了。
老板也給兩位姑娘重新上了一份晚餐。
“沒有辦法,赤西軍近乎一半的人被派去了甯萇城,指揮官不願撥出多餘的人來負責後勤運送,隻能雇廉價的傭兵。”吳浩的聲音輕的猶如蚊蟲叫喚,要湊著耳朵才能仔細聽清每一個字。
井博義靠回椅背,“現在誰是指揮官?”
“沙建。”
“該死的。”
這是井博義最不願意聽到的名字,沙建那人私心太重、心眼太小、凡事都斤斤計較,他和“大牛”一向不愛搭理此人。
“魚頭呢?”
“魚頭這次親自領兵去的甯萇城,他說自己老了,回來便正式交接給沙建,而且,,,而且他為你在北都受重傷的事有些自責。”
“這哪能怪他,老頑固一個。”井博義灌下一大口麥酒,在他心中,隻有魚頭配得上赤西軍指揮官這幾個字,其他人都還不夠格領導這麼龐大的軍團。可是,年齡確實是一個問題,魚頭退休後,不是沙建又該是誰呢?連他自己心中都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耿師傅還好嗎?”井博義問道。
“老師傅還好,隻是最近時常犯風濕病,我這次還給他捎了些草藥。”
風濕,井博義心中苦笑,他現在也能體會老師傅的痛楚了,因為自己的腿現在也會犯這種病了。
在井博義的好心勸說下,那兩位姑娘決定明天一早再趕路,由於房間不多,最後決定,“夜鶯”和她們睡一間,井博義和後勤官一間,那三位雇傭兵一間。
“我不介意和姑娘們一間,而且我其實很溫柔,不會鬧騰的很響。”黃維斯上樓時還不忘嘈雜一會,他的聲音已經因為喝多了而變得讓人難以忍受。
希蕾瓦手持細燭走進房間,天花板很低,那對姐妹不得不稍微彎一下腰,否則會磕到腦袋,不過對於她的身高卻無礙。屋內唯一的擺設是一張大床,還有窗台上的一段已經被燒了半截的蠟燭頭。
“夜鶯”走過去用細燭將它點燃,閂上了門,又將弓箭掛到牆釘。
“你們睡床,我打地鋪。”她對著進了房間後便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的兩姐妹說道。
希蕾瓦將毯子鋪在木地板上,然後將一把包裹在開裂的棕色皮革之中的簡易匕首藏在枕頭下,蜷起身子躺下,兩位姑娘也開始在床上忙活睡前的準備。
雖然要比睡在野外好一些,但畢竟比不上床,跟著這個家夥好像沒好事,“夜鶯”心裏想著。
她可以聽到樓下依然有杯盞交碰的聲音,話語聲也會沿著樓梯飄上來,不過幸好沒有虱子,她最討厭虱子。
蠟燭已盡,黑暗籠罩著整個客棧,周圍變得如此寧謐,希蕾瓦甚至可以聽見一旁河流低沉的汩汩聲,她就這樣慢慢地睡去。
黎明將希蕾瓦喚醒,她似乎做過夢,但夢境都不記得了。睡在地板上使她渾身僵硬得像木頭,樓下已經有了整理餐具的聲音。
兩姐妹才剛剛醒,“夜鶯”起床走下餐廳,井博義已經在吃早餐,黃維斯在外麵對著一棵大樹撒一泡長尿,吳浩則在做著一會要上路的準備,特裏尼在一旁嘮叨,“如果你執意要帶上一個殘廢,那我們的傭金可要漲一點。”
她早餐吃了一些幹果麵餅,與兩位姑娘道別之後,他們繼續上路。吳浩他們有兩輛運送軍團物資的馬車,他和井博義一輛,“夜鶯”騎在他們側麵,史旺和特裏尼一輛,黃維斯騎馬墊後。
“你像衛士保護貴婦人。”特裏尼朝黃維斯說道。
“前麵的是貴婦人保護衛士?哈哈哈哈哈。”黃維斯則故意放大聲音,嘲弄井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