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對著獨眼看了一下,然後向女仆點點頭。
“夫人說。。。”女仆開始回憶郎豔的囑咐,千萬不能說錯話。
時機已到,可以去拿了。對!時機已到,可以去拿了。
“夫人說,時機已到,可以去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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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口岸總是下著細碎的小雨,馬車開始搖晃得厲害,岸邊的泥路坑坑窪窪非常不平。不一會,他們在一個山洞口旁邊停下了,仆人拉開了懸簾,“夫人。”
紀慧忐忑的心終於落地了,她鬆開了緊扣一起的十指,手心已然全都是汗。
“進去之後往裏走。”
“周平在裏麵?”
“對。”
紀慧望了望山洞,裏麵一片昏暗,根本看不出有人。
可能丈夫的眼睛還沒有完全好,他適應黑暗。紀慧心想,於是鼓起勇氣,朝洞內走去。
一時間,她目不能視,隻能用手摸索著洞璧,紀慧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腳,隻能靠感覺避開下麵隆起的尖石。
水,有水滴聲。
她的眼睛漸漸調整適應,前方有微弱的光線,順著方向走去,發現有若幹支蠟燭沿牆燃燒。
這裏是山洞內的一個開闊地。
空氣溫熱滯悶,令紀慧不禁頭暈,她嗅到蠟燭的氣味,似乎非常古怪,仿佛某種奇異香料。
她似乎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周平?”紀慧不禁喊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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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和獨眼悄悄從周平家後院的籬笆處潛了進去,黃昏時分,人們大多都在家吃晚飯,沒人注意到這兩個不屬於這裏的怪人。
進入屋子後,他們便直接找到周平和紀慧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起來。
富尚的耳朵不好使,他還在前院裏忙活,時不時地看看大門,主人和夫人都一夜未歸,他也搞不清到底是什麼狀況。待到他進屋,發現客廳的窗戶居然敞開著,這扇窗一般都不會打開,今兒個怎麼敞那麼大,老仆有些納悶,蹣跚過去想要關了它。
兩人在大廚的角落處發現了一個包裹,獨眼彎腰單手去提起,發現還有點沉,忽的,一條金塊從紮口處滑了出來,重重地掉在地上。
“輕些。”金毛對他說。
剛剛關上窗戶的老仆聽見房裏的異響,慢慢走了過去,由於是周平和紀慧的房間,他從來不會進入,於是在門口喊了一聲“夫人?”的同時,隻聽得裏麵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就是這個!”
獨眼驚慌地轉過頭,金毛已經推開他衝出了房門,老仆看見對方嚇了一跳,還未有什麼反應,金毛已經拔出匕首對著他的腹部迅速地連捅多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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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這是哪裏?”周平對著少女問道。
隻見少女纖細的小手一揮,周平身邊的場景突然像一幅被快速抽走的油畫,立刻變幻為了另外一個地方。
在間樸素的屋子裏,一個身穿棉衣的女孩表情癡呆地坐在床沿,旁邊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正在細心地喂她喝粥。
少女慢慢飄到老人身邊,然後指著那個女孩,對周平說:“沒關係,她們看不到我們,這個人就是我。”
周平一愣,他仔細看那個女孩的容貌,果然和眼前的少女一模一樣。
“這!?。。。”
“我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少女手又一揮,場景又換到了海上,一艘帆船正乘風破浪,水手們使勁劃槳,桅欄在顫抖,一陣暴風正在他們前方形成,一團怒吼的翻滾烏雲,充滿無邊的雷霆閃電。
“看到任何正在發生的事。”
高塔上,占星師傅正在擦亮一根青銅管子,他的助手皺著眉頭在記事本上塗塗寫寫。
廣場上,騎士們在練習劍術,手中拿著精鋼打造的真正武器。
雪地中,巨人輕而易舉地把鐵砧扛在肩上,仿佛常人舉起稻束,送往鍛爐。
“甚至是過去的事。”
紅龍在初曙的旭日下蠢蠢欲動,穿過無邊無際、白雪覆蓋的森林,越過結凍的河岸,廣闊的藍白冰河,飛向世界盡頭的光幕。
彼方宛如綠色汪洋的草原之中,一個神秘龐大的祭壇上,頭戴皇冠的男子正手持金色寶劍抵著身穿錦緞長衣的女人,女人口角滴下嫣紅鮮血,在他耳邊輕輕細語。
周平覺得這個男人長得有些像先王,卻又不是先王。
“可就是回不到自己的身體。”
少女轉過頭來看著周平,無奈地笑了笑,“我並沒有死,更像是靈魂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