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玉》與囚籠裏的“金絲雀”
新銳視點
作者：胡遠遠
[摘 要] 《阮玲玉》截取中國早期電影時期才華橫溢、光華四射的著名影星阮玲玉生命中的橫截麵，為平凡中的傳奇塗抹了濃厚的色彩。不管是作為演員的阮玲玉還是作為女性（情人、女兒、媽媽）的她都引領觀眾視聽，讓人們關注。大家在仰望明星的同時又為她人生的悲劇寄予同情和遺憾。因為，是三個男人設置的愛情與婚姻的“囚籠”，讓“金絲鳥”折斷了翅膀，悲慘死去，出現過“世界上最偉大的哀禮”的評論。影星隕落與遺憾讓人們深深地思考著電影與影星的人生價值觀。
[關鍵詞] 《阮玲玉》；阮玲玉；形象；性格；命運
《阮玲玉》是以真實人物阮玲玉（張曼玉扮演）的生平事跡為依據拍攝的並非紀錄片卻還原了真實的電影。電影以套層結構的方式組合舊片中阮玲玉的片段和導演關錦鵬與張曼玉的訪問記錄，在創造的時空變幻美感與意境中，引發觀眾憐香惜玉的惋惜之情和深深思考。關錦鵬創作上的獨特視角和探索，囊括了28屆台灣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攝影、評審特別獎；第12屆香港電影最佳女主角、攝影、美術指導、電影原創歌曲、原創音樂獎；第42屆柏林國際電影節、芝加哥國際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可謂風光旖旎。不可否認，是獨特的藝術設計和思想意蘊，才能引發觀眾感觸人生的峰巒疊嶂，品味生活的苦辣酸甜。
《阮玲玉》與阮玲玉的女性形象
關錦鵬導演的風格很獨特，婉約細膩，以女性同胞為關注對象，頗具濃鬱的女性主義傾向，是香港重要的藝術片導演之一。其代表作《胭脂扣》（1988）用時空交錯的方法，觀察不同年代的生死戀情，把回憶與聯想、過去與現在、幻覺與現實用時空“項鏈”連接。可能與他早年喪父有關，他對女性比較鍾愛和尊敬，看到了她們身上的韌度與爆發力。或許，這也是他要塑造阮玲玉特殊形象的內在動力。
電影《阮玲玉》是阮玲玉人生悲劇的縮寫。影片構思奇妙，結構獨特，電影語言獨具匠心，嚴謹細膩。對於長期受好萊塢大片視聽衝擊的中國觀眾，這種影片沒有視聽奇觀，沒有離奇情節，沒有快速剪裁藝術，觀看時可能會感到乏味。但是，如果能以一種恬靜的心境進入影片創設的藝術意境之中，真正把握電影的敘事結構、畫麵結構、演員表演，色彩與光線設計等，則將在理解了影片的藝術成就之後就體悟到深刻的思想內涵，便是鑒賞水平的又一境界，必然陶冶思想情操、提升思想認識水平。
阮玲玉的藝術人生和人生悲劇有目共睹，因此，要以觀眾熟識的素材進行拍攝，不能是平鋪直敘“人生記事”，要“橫看成嶺側成峰”，要融進導演的感情、立場、價值觀、人生觀以及對悲劇人物思想內涵的深度剖析，對生命曆程中的重要事件追根尋緣，了解始末。
阮玲玉早期拍攝的影片是民間故事、風花雪月、武俠等，處於“花瓶”地位。1929年加入聯華後，才有機遇拍攝一些嚴肅認真的電影。當她25歲事業與人生都燦若桃李時，命運殘酷地捉弄了她——讓她被魔鬼拉走了。但是她在觀眾心目中的形象出類拔萃。因此，導演在拍攝時，仿佛要尋找阮玲玉對於女性、對於女演員的啟迪意義。
影片有三次舞會情景，是重要的情節元素。熱烈歡快的音樂，暖色調燈光營造出與世隔絕的祥和與溫馨。阮玲玉等人在其間陶醉。這些舞會的場景，可以營造某種與時代苦難隔絕的“醉生夢死”，也可以將歡樂時刻與人物的悲劇命運形成某種對比，同時，三次舞會也勾連起阮玲玉的情感軌跡很熱命運曆程。
阮玲玉和黎莉莉等人第一次跳舞，突然停電，場景頓時昏暗，眾人茫然無措。這仿佛暗示著一種外力有可能將沉醉的人們驚醒，或者提醒他們繁華與幸福的脆弱，生活歡樂的表象與無助的真相，這是沒有人理會這種暗示。隨著來電，眾人又開始翩翩起舞，鼓掌歡呼。唐季珊——茶葉富商，阮玲玉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攜手張織雲進入舞池，將欣賞的目光投向阮玲玉，阮表現的是少女般的羞澀。別人介紹：唐季珊是鄉下有老婆，還養著情人張織雲，並且把她關在屋子裏抽鴉片而自己在外泡妞的情場老手。阮玲玉沒有參與評價。張達民也帶著一個舞女出現了，阮玲玉的居然無動於衷讓人費解。她的平靜是出於感覺遲鈍抑或絕望？這意味著她對男人缺乏基本的道德立場和情感判斷，大概，是她悲劇命運的根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