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家的宛欣小築此時人來人往,在步家幹了二十年有餘的王管家指揮著下人做事,臉上盡是藏不住的喜悅。
“不知道這個從未謀麵的小姐脾性如何,若是跟個母夜叉似的,咱們以後可不好過了。”女仆小翠一邊將一個琺琅瓷器擺放在檀木雕花座上,一邊小聲的和旁邊的紅環嘀咕道。
紅環將幾枝紅梅擺放好,笑道:“這誰知道啊。不過這小姐從小被送到老太爺那邊去,想來是不受老爺的待見,她來也就來個十天半個月的,等皇上聖旨一下,也就‘風光’出嫁了。就算脾性再差,咱們也就受那十天半個月的苦,忍忍便是了。”紅環說完剛一轉身,便對上了管家那雙冷冰冰的眼神,驚得後退了幾步。
“管家好。”勉強的打了聲招呼,想來剛才那席話管家應該是聽到了。
“去把後花園的雜草除盡了。”王管家略略不悅的命令道。
紅環和小翠雖是不情願,對於這大冬天除草的懲罰也頗有微辭,奈何人低一級,隻能領命而去。
“王管家,您再看看哪裏有不妥,小的下去吩咐聲。”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站在王管家的身後,殷勤的說道。
王元道目光掃視了一圈精心布置的房間,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讓人多拿些竹炭來給房間去去濕氣,一定要讓大小姐進來住時感覺到暖和。”
“是,小的明白。”
王元道滿意的再看了眼房間後便離開了,而後底下的人開始聚在一起談論這個突然橫空出世的大小姐。
沒有人知道她是誰,府裏也從未有人提起過她,似乎她是不存在的。隻是突然的出現不免令人覺得意外。
隨著夜色的降臨,南澤縣花巷勾欄的‘醉生夢死’樓裏人聲越是鼎沸。因著今夜被稱為第一花魁的女子遙君將被拍賣初夜,故前來的客人特別多。
步君瑤坐於二樓的包廂內,能夠將底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而一旁坐著的丫鬟沉香則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小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沉香咽了下口水,在問了第十一遍後她還是決定再次確認一下。
步君瑤微微一笑,道:“隻要你正常點,沒人會把你當成女人。”步君瑤搖晃著手中的折扇,大紅色的大氅罩在身上,讓她格外的醒目。
沉香點了下頭,悻悻然將目光落在了底下歌舞升平的舞台上。
步君瑤微微出神的看著底下可人兒翩翩起舞,腦海裏卻不斷的閃現著這幾日來發生的事情。
從她醒來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後,身邊便一直跟著這個叫沉香的丫鬟。而她的靈魂也秉承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她叫步君瑤,父親是朝中大臣鎮國將軍,母親已逝,從小她便被寄養在老太爺家,此次回京隻因府中來信說是有急事,讓她速速回京。隻是沒想到,人尚未踏入京城一步,香魂已斷於鴆毒之下,若不是她的魂魄前來附體,現在這個世上也就沒有一個叫步君瑤的人了。
“小…公子,那人出了五千兩白銀買那個花魁,天啊,五千兩。”沉香推了下處於出神狀態的步君瑤,用著那難以置信的語氣和步君瑤說道。
步君瑤睨了眼沉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薄涼雙瞳裏倒映著舞台下那嬌小的人兒,雖是紅紗遮住了半張臉,但是那雙楚楚可憐的雙眸我見猶憐,一襲紅色紗裙,襯得她一股風流,卻不似墮了紅塵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
“還有沒有出高價的?”台上老鴇興奮的看著底下交頭接耳議論的客人,目光也時不時的往樓上的雅間的貴客們看去。
“一萬兩贖身。”一聲渾厚的聲音從斜對麵的雅間裏傳了出來,眾人驚訝之餘紛紛抬起頭來看向那人,卻見一個武夫模樣的人站在窗口,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步君瑤眯起雙眼看向斜對麵,她隻能從那微小的縫隙中看到一抹淡淡的身影。那武夫一看便知道武功不凡,人長得倒是不錯,隻是憨憨的,多少讓人覺得好欺負的模樣。
步君瑤將目光重新投回到那女子的身上,在那瞬間便捕捉到了那女子的暗喜神色。的確,在這個古代裏,能找個有錢的金主才是真正的安身立命,其餘的都是虛談。
“還有沒有競價者?”老鴇得了便宜繼續賣乖,似乎不把手中的這塊玉賣出個高價便不罷休一般。
步君瑤靜靜等待著,看看是否還有什麼人會出價。然,她不會做出與人爭搶的行為,這無疑是在給自己樹敵,故她隻是靜觀其變。大堂內很安靜,一萬兩對於平常百姓家,是吃幾輩子都吃不完的財富,對於商賈人家,也是半輩子才能賺到的財富,在這個三國鼎立的年代,財富的積聚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而拿半輩子甚至是幾輩子的財富去換一個女人,似乎並不明智,縱使她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