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寧身材原本就不算高挑,平日裏穿著鬆鬆垮垮的軍服倒也不覺羸弱,現在一身淺藍色罩袍,下麵襯著藕色綢褲,腳上一雙天青色布靴,現在又加上這頂粉粉嫩嫩的帶帷幔的涼帽,身上的野孩子氣息被這身衣裝摭去,立於馬上,頓時變成婷婷玉立的女子,驚煞了一路。
賀嘉彥沒看懂齊蘊這道目光的含義,但到底是男兒,被人無故遞這麼一個嫵媚眼神,有些氣惱地丟給齊蘊一個白眼,也顧不得騎在馬上的眩暈了,催馬好不容易蹭到梁嘉寧身邊,身上已是一身冷汗。
梁嘉寧隔著一層紗織看到哥哥一臉的汗,微歎一聲伸手抓住了他的馬韁:“我來替你馭馬,你雙手抓緊過梁便好。”這樣一來,梁嘉寧跟賀嘉彥成了並騎而行,梁嘉寧一個人駕馭著兩匹馬仍顯遊刃有餘,倒是把齊蘊遠遠地拉在了後麵。
昭國太祖帝文治武攻開創百年基業,後世子嗣也多效仿聖祖,漸漸的棄了騎射,後來皇室子帝的那點馬上功夫也都是打馬球練出來的,而現在齊蘊騎的是梁嘉寧找李崇從斥候營裏借出來的戰馬,性子不比宮裏馴養的馬溫順,齊蘊才試著輕輕拿膝蓋頂了一頂馬腹,這馬便登時揚起前蹄一躍而起,差點把他掀翻落地,好在齊蘊還算機智,棄了韁爵牢牢揪住馬鬃,這才免了被摔。
不過這一鬧把梁嘉寧嚇得不輕。
那匹馬是李崇的馬,跟著李崇出生入死已近五載,梁嘉寧原本想老馬識途,比兒馬好駕馭也穩當的多,卻沒想到這才剛上路就出了岔子,若不是齊蘊騎在上麵,她非上去給它幾鞭子。
可現在沒辦法,一個是坐在馬上搖搖欲墜的賀嘉彥,一個是千嬌萬貴皇上的兒子,摔了哪個都不行。梁嘉寧從有記憶起就在馬背上,別說是醒著,就是在馬背上睡著,也能安枕無憂,而且她的坐騎也早已跟她有了默契,雖然有些小性子,倒也不是難駕馭的。沒辦法,她隻好放開自己的馬韁,一手一個把齊蘊和賀嘉彥牽住,雙腿輕夾馬腹,迫得三匹馬同時邁步往一個方向走。
三匹馬都是軍中訓出的,並肩而行時不用多約束便有默契,三駕並驅,三匹步伐整齊一致,招得肅州城內大街上路過的百姓自發的駐足,騎在馬上的三個人更是賺足了世人的眼球。
好在賀嘉彥騎的這匹馬性子溫,走得四平八穩不疾不徐,賀嘉彥雖看著在馬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卻終是無驚無險的出了城。
比起城裏,城外的天氣就涼爽多了。肅州雖是邊陲之地,倒也不盡荒涼,綠荷清流,到處一片賞心悅目,稼禾豐茂,綠樹成蔭,在這炎炎夏日裏,城外的這個地方還真是個消暑的好去處。
肅州城外沒有險峻的高山做屏障,卻有一條水流湍急的護城河,河寬百丈,河麵上一座八孔石橋,在接近肅州的這一截突然又換成了木橋,巨大的鐵鏈一頭鉤著厚重的木橋板,一頭鑲進百丈高的城牆裏。與肅州城裏的繁華熱鬧相比,城外的肅州處處彰顯著邊關重鎮的威嚴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