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皇帝正在召集大臣們商議渭水河堤修複事宜,秉事太監瘦瘦的身子在門口露了一半又趕緊縮回去,皇帝的臉色就沉下來,決悶聲問了一句:“何事?”
秉事太監戰戰兢兢把康王的折子遞上去,皇帝看了一眼,眉頭很快就蹙在一起,半天沒有舒展。
數個時辰之後,一道金封聖旨火速派到兵部。此時剛剛入夜,兵部大司馬被隨侍從床上叫醒,迷迷瞪瞪地穿上衣服回到兵部,看著案上的金漆盒子,殘餘的睡意瞬間消失的了無痕跡,腦門上一陣陣地泛冷汗,連猶豫都不敢,連夜挑了一隊人馬,快馬加鞭,八百裏加急護送這道金封聖旨前往西北邊陲肅州。
有史記載,昭開國一百三十多年,金封聖旨隻出過一道,還是當時國難時皇帝緊急召集邊武候賀征進京護駕時頒的,時隔百年,而今這道聖旨再出,雖不知為何事,兵部大司馬何承顯的精神發條還是上了個十乘十的滿。隨即召集兵部十二司侍郎連夜商議,最後達成一個一致意見。是夜,一道軍令從兵部發出,西京五萬羽林軍即日起不論晝夜,不論將士,人不卸甲馬不離鞍,全軍上下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兵部如此風聲鶴唳的做著戰前準備,卻是沒想到,聖旨送出的半月之後,城門外終迎來了肅州的一隊人馬,一身塵埃的十六騎騎兵,中間夾著肅州兵馬大都督賀靖。
何承顯沒見過賀靖,他站在城樓上看著城門外腰背挺直端坐於馬背上的人,三十多餘的年紀,麵白無須,一身白色戰袍,銀盔亮甲,更是將人襯托的俊朗飄逸威武不凡。站在城牆上的何大司馬不由地驚歎:都知道這賀家的男兒個個英武,就連這長相竟也個頂個的出人意料,單就城下的這位,打眼一看,連問都不用問,這跟大駙馬簡直象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樣兒,不是肅州守將賀靖還能是誰。
城牆上,不但是何大司馬,與他一同探出頭來的十幾個手下,光看著城下那十六騎紅領親衛,羨慕的口水就已流了一地:這威武勁的,啥時候也能跟著咱家大人這麼威武一回。不過這想法可能……幾個人下意識地偷偷瞄了自家大人一眼,頓時似一瓢涼水從頭澆下來。
手下一幹人拿自家主子與別人做比較的同時,當事人卻一點沒察覺,何司馬趴在城牆上伸長了脖子往賀都督身後看,可除了一條路,還是一條路,除了那十幾個人還是那十幾個人,他心裏的疑惑就又多了一圈。
倒是城下的賀都督比較淡定,明知道城牆上有人在窺探,卻愣是連頭都沒抬,隻是收住韁繩,放緩速度跟著行人慢悠悠地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