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聽得常經理這樣說，盡管心裏並不高興，但是也沒有更多的想法了。女人禁忌，她也知道是一個很古老的話題。她也搞不懂，為什麼古往今來，人們會對女人有這樣的禁忌。
直到現在，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傳統帶來的歧視。身為女人，她感到一陣陣的悲哀。都什麼年代了，這裏還有這樣的性別歧視。
但是，她也不怪常經理，更不怪劉礦長。他們並沒有錯，他們遵循的是多少年來亙古不變的禁忌，他們可能也說不出其中的道理來，他們隻是沿用了流傳下來的老規矩。
仔細想想，也可以理解他們。他們長年累月地在地下深處勞作，周圍隨時都有凶險發生，這些凶險，就是剛才劉礦長輕描淡寫的死亡率。
這也是陳老師，第一才聽說還有死亡率這一個考核指標。也可以說，我們用以取暖的煤，或者是其他用途的煤，是用礦工的生命和勞動換來的。既然有這個死亡率的指標，就說明這個行業是有危險的。
同時也說明，這個行業的危險，並不是人工可以輕而易舉地控製的。所以，人們隻好借助於一些神明來希冀減少凶險的發生。
隻要有神明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禁忌的誕生。沒有禁忌，也就沒有了神明的神秘。但是，陳老師沒有想到，女人會在這裏成為禁忌。
值得慶幸的是，除了下礦井，這裏還是能看到女人的麵孔的。會議室裏的服務員，就是女的。常經理當然也是女的。也許，這還是一個進步呢，起碼在不是那麼危險的地方，這裏的人們還是兩性平等的。
從剛才劉礦長的態度，也能看出來，她對女人們，對陳老師，對常經理，也還是非常恭敬的。對陳老師的恭敬，可以想象得到，他也一定是得到了柳董事長的命令的。可是對於常經理來說，陳老師憑著直覺，一個礦長，肯定在職務上，級別上，是高於一個公關部門負責人的。
那麼，劉礦長對常經理的恭敬，就是出於對女人的尊重了。
既然這樣，劉礦長謝絕了他們要求下井的提議，就不是出於個人的好惡了，而是遵循了千百年來的習慣和傳統。陳老師隻好表示尊重劉礦長的決定。
學生們原以為到了這裏肯定是要下井的，他們一路上還憧憬著戴上安全帽，帽子上亮晶晶地一盞礦燈，穿上高筒雨鞋，來到八百米深處。也許他們會情不自禁地來個自拍。當然，一定要有個很酷的泡司。這樣的體驗，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的。
一聽劉礦長說他們不能下井，而且陳老師也沒有再強烈地要求，他們就覺得這個事情一定是要黃了。坐了那麼長時間的車，被搖晃得顛簸得渾身就要散架了，目的就是要下井，要實地考察一下煤是怎樣生產出來的。
可是，他們就這樣在會議室裏坐了一會兒，聽著一個自稱是礦長的人介紹了一下礦井的基本情況。這叫他們情何以堪！
不過，不管他們心裏怎樣想的，在表麵上，他們不能有任何的不滿表現。這兩天的行程，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已經被收買了。
從昨天的晚宴開始，他們就體驗了什麼叫奢侈，什麼叫浪費，他們是aa製的一代，從來沒有想到過如此不顧口袋的宴請和大吃大喝。盡管不知道具體的價位，隻憑著那一瓶一瓶的酒，一盤一盤的菜，他們就知道，那一定是價格不菲的。
晚上，他們也享受了陳老師享受到的一切，隻是他們的服務人員少一點罷了。可是他們卻多看了一場電影。一場專為他們上映的電影。還是彈幕的。他們絕對沒有想到，在他們看來如此偏遠的地方，卻有著一線大城市的彈幕電影。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叫他們對這個公司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