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樓被封後,陳未語也沒能從吳鑫幾人手中逃脫,她夥同晉王炸毀金水河堤,水淹懷安,並參與晉王勾結南蠻南廣候之事,通敵賣國。再者,她自己手中也是命案累累,數罪並罰,死罪難逃。
但這之後,她被擒獲的消息卻暫時被壓了下來,反而製造出她已經逃跑的假象。
“先生好手藝,簡直神乎其技!”董承武讚歎。
他圍著堂中的女子轉了幾圈,驚奇的看著對方已經易容成陳未語的臉,如此近的距離,竟然看不出一絲破綻。
書生拱手道:“不敢,區區小技而已。既然宗主發話讓在下為將軍辦事,在下定當竭盡全力。”
董承武聞言,神色間有些落寞道:“不能再見元帥馳騁沙場,吾輩之憾。隻是元帥此次也提醒了我,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書生嘴角抽了抽,回想起現如今宗主的狀態,心想哪裏是別人的原因,分明是宗主自己不願意管這些閑事,才隨便找理由把傳聖旨的一波波人轟出去的。最後實在是煩不勝煩,就把自己丟出來擋槍。
想想自己這勞碌命,書生就一肚子的苦水。
“既然足以以假亂真,那這件事就這麼辦。”最後發話的不是董承武,而是居於主位的林帥,林舜華。
由董承武的人假扮陳未語與晉王聯係,取得晉王勾結外敵的證據,並借晉王的手,將假的地圖和軍事部署圖送到南廣候手中。這一石二鳥之計,正是由他提出,其智計謀略,的確堪為一軍主帥。
接下來,又與董承武二人商議了一下其中的細節,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才各自告辭離去。
如今的鎮南王府已經改成了林府,林長闕回到府中,隻覺得身心俱疲。平娘子站在正門外迎他,看樣子,似乎已經站了許久。
“夜深露重,不用每天這般等我。”
平娘子溫婉一笑道:“夫君在外勞碌,妾身幫不上忙,能做的也隻有為夫君守著家門。”
家?何處為家?林長闕神色間有些動容,即便是已經報仇又能怎麼樣,他早已經無家可歸。他幹枯的內心不僅沒有得到慰藉,反而愈加蒼老。
平娘子攜著林長闕進門,扶他坐下,服侍他洗手淨麵,為他添茶布膳,一個妻子所能給予的溫柔,她全部都給了她身邊的男人。
“妾有一事,望夫君恩準。”看到林長闕晚飯用的差不多了,平娘子開口道。
“什麼事?”
“聽聞葉瀾姑娘在金陵將養身體,妾想帶著夕顏一道前去探望。”
林長闕身子一震,手中的筷子“啪”的一下拍到桌上,沉著臉道:“不準去!”
平娘子卻並沒有被林長闕的表情嚇到,反而很淡定的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夫君不同意,妾身也是要去的。妾身就算不為您著想,也要為林家唯一的血脈著想,如果夫君實在不能允許,就打斷妾身的腿,將妾身關起來好了。”
“你說的什麼胡話!”自從險些死過一回後,平娘子身上的反骨就像野草一樣生長了起來,有時候林長闕也不由的欣賞她這一點,但有時候也讓人頭疼。
“妾身沒有說胡話。”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我已經忝為人父,沒有資格再去見她了。
“妾身知道,但結果究竟如何,還是要葉瀾姑娘做決斷。”
林長闕,啞然。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一輛馬車就從林府出發了。一路輕車簡從,也用了七八天,才到達金陵。
一座三進的院落中,垂花門後,草木蔥蘢。
葉瀾坐在譚月初搭好的秋千上,腳尖點著地麵,晃來晃去。不遠處的院子裏,一圈人加兩匹馬正在那裏鬧鬧騰騰。
二妞在一邊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衝著王軒景吼道:“你到底行不行啊?哎呀,不行換我上!”
梅一仙冷笑的潑冰水:“你上去管什麼用?要我說,直接一劑春意散下去,包管能成。”
二妞不屑的撇嘴:“連對付一匹馬,都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嘖嘖。”
兩人一言不合就鬥嘴,三兩句話就戰鬥力全開,而那邊真正在忙活的王軒景已經要吐血了,就差給這二位大爺跪下了。不幫忙也就算了,能不搗亂嗎?
再去看這邊亂糟糟的景象,隻見譚月初的坐騎龍鱗,正神氣赳赳睥睨全場。而另一匹棗紅的母馬噅噅叫著往它身邊蹭,卻被龍鱗毫不客氣的甩開。
“馬爺爺誒,您就賞個臉,留個種吧!您看這匹母馬雖說比不上您老神駿,但也算的上一匹美麗的母馬啊!您看這毛色,您看這體態!”王軒景一臉的挫敗,就沒見過脾氣這麼倔,眼光這麼挑的馬,想配個種咋就辣麼難呢?
龍鱗打了個響鼻,甩都不甩他,馬頭一拱,把王軒景頂了個倒仰,一雙馬眼從上往下,以一種蔑視的姿態俯視王軒景,那模樣好似再說:這種貨色,馬爺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