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猜測一下子得到了證實,簡悠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欲哭無淚。
媽蛋,她真的穿了!
……
入夜,刑部大牢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獄卒在前麵帶路,都官主事小心翼翼地對身旁的人賠著笑臉,“聽說公公最近為陛下攔下刺客,立了大功,真是可喜可賀,這一趟想必也是奉命而來……不知這一位是?”他看向跟在後麵一直沉默不言的另一人。
這兩人身穿黑色長衫,看不清身材,頭上各帶著一頂鬥笠,前麵那人下盤沉穩,腳步有力,其步伐卻像女子一般柔曼,他陰冷地斜了一眼都官主事,“放肆,這也是你能問的事情?冒犯了貴人,咱家看你有幾個腦袋賠得起。”
他說到“貴人”的時候,刻意咬重了幾分,陰柔的目光若有若無瞟了身後一眼,幾分輕蔑。
後麵的黑衣人單薄的身形顫了顫,僵硬地低下頭。
“下官豈敢!請公公明察!”都官主事惶恐至極,他自身便是浸淫刑部已久之人,血腥殘忍手段見過不知多少,饒是如此,想起陛下身邊這位熊大公公的酷辣手段,都不禁白了臉。
熊大公公忽又變臉,翹著蘭花指虛虛在他額上一點,媚聲道,“今兒個叨嘮了都官大人,咱家自會在陛下麵前為你美言幾句。至於侍郎之位如何,就端看你的造化了。”
那都官主事原本還在忐忑不已,聞言狂喜,“下官定不負公公厚愛。”
沿著空冷的壁道進去,已能望見前方關押囚犯的牢房,門廊上插著的火把熊熊燃燒,照亮了周圍幾間牢房的血腥淒慘景象,那跟在後麵的黑衣人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熊公公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譏誚一閃,轉頭向都官主事道:“行了,裏頭咱家自己認得路,叫你手下這些人都下去吧!”
都官主事哪有說不的道理,連忙揮退了屬下,自己卻留了下來,諂媚道:“這裏麵有些個學不乖的,恐傷了公公金體,有下官陪同,公公大可放心。”
熊公公整理儀容的蘭花指頓了頓,隨即驕矜地點了下頭。都官主事被喜悅衝昏了頭隻顧著獻媚討好,哪裏看得見他剛才一瞬停頓,還以為自己討得了這位禦前第一大紅人的歡心,愈發殷勤了起來。
“不知公公此行是找誰?”都官主事帶著路,順便問道。
“自然是總督府家那位簡大小姐。”熊公公似笑非笑,身後的黑衣人步伐緩慢,看上去心事重重。
“原來是那位大小姐!昨日被送進來時大吵大鬧,撕打咬人,將這天牢搞得雞飛狗跳!”都官主事搖搖頭,“後來是尚書大人看不下去了,命人在飯食裏下了藥,這才昏睡安分了些。算著時辰,這會兒應該醒過來了。”
“你有所不知,這位簡大小姐本是個有福氣的,太後親自指婚,許了國舅爺的正室。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臣子之家一朝變皇親國戚,那可是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事兒。”熊公公似乎很遺憾地歎氣,“誰知道這位大小姐恃寵而驕,不知進退,拒接聖旨不說,竟然宮門攔駕,驚了太後的鳳駕,甚至汙言穢語,對國舅……唉,罷了!”
都官主事看著他一臉好似真的悲痛欲絕,實則眼神冰冷的表情,不禁把頭垂得更低,心說國舅爺地位尊貴不假,可是就他那樣的人,為人臣子也是父母,誰忍心將自家的掌上明珠嫁過去?
在京城流傳著這樣一句歌謠:天妒兒郎蓋風華,美人陪側笑黃泉。
這句話來源於七年前,那時候國舅還不是國舅,一年克死了五個未婚妻。朝野上下風聲鶴唳,誰家有美貌女兒都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被看上指了婚去。
況且,天下皆知,國舅少年時期英勇善戰,鮮衣怒馬,殺過人,睡過墳,掘過墓,立下赫赫軍功無數,被封定國將軍。據他府裏下人說,國舅性情暴戾,喜怒無常,府中常常有死人抬出。不久後染上一身惡疾,上交兵權,從此足不出戶。太後請來天下第一神醫鶴君為他診斷,鶴君隻說了一句話:“將軍殺孽太重,屍氣入骨,雙目將盲,不出十年當準備後事。”
此言一出,天下皆驚。
也是那時,還是皇後的太後開始為他謀劃親事。不過即使他瞎掉,即使他命不久矣,為了權勢攀權富貴的人咬咬牙還是能狠下這個心,於是那一年就有了連克五個未婚妻的事。
這麼多年過去,當時還是個小吏的都官主事仍然對那場風波心有餘悸。太後不死心要找個人給國舅陪葬,這總督府大小姐剛好撞上了槍口,也著實是個倒黴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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