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中國遠古部落族群
中國大地上的古代居民,按漢文史籍的記載,以黃河流域的夏王國為中心。其周圍是東夷西羌,南蠻北狄。說整個西南部有三個大的部落族群:即西部的氐羌族群,西南部的百濮族群,南方的百越族群。夏人自稱“華夏”。往前追溯,是炎、黃兩個大部落。炎黃之前就追到伏羲。說伏羲與女媧相配為夫妻。傳說女媧以黃泥造人,造了許多男人和女人擺在地上,泥人便有了生命。男女相交,繁衍出人類,然後才有了中華民族。因此,伏羲、女媧,被當做中華民族的始祖。說伏羲畫八卦,造書契,創造了中華民族的最初的文化。因此,伏羲被當做中國的“人文始祖”。傳說伏羲是虎圖騰部落。伏羲,許多史書常寫作虙羲,是虎圖騰的標誌。女媧是東方的龍圖騰部落。還有“有巢氏”、“燧人氏”的傳說。說當初,世界莽莽荒原,毒蛇猛獸極多,為避毒蛇猛獸,人們把住房像雀鳥一樣搭建在大樹上,謂之“有巢氏”。以後發明了鑽木取火,又謂之“燧人氏”。自然那都是極遠古時代的事了。
當今的民族學、史學、古文字學的研究成果表明,中國遠古時代,曾經有一個自稱“夷”的部落族群。他們係何許人?分布地域?文化特征如何?夷與伏羲、炎黃又是怎樣一種關係?本文試圖就此作一探索。
一、有關“夷”的記載,及其分布
夷,按中國漢字的造字規律,從大,從弓,意為身背弓箭的人。東漢許慎《說文解字》雲“‘夷’,東方之人也。”也就是常說的“東夷”。夷部落眾多,稱“九夷”。《漢書·地理誌》載,越巂郡蘇析具有“尼江”,顏師古注:“尼,古夷字”,說“夷,上古餘紐脂部,中古餘母脂韻,讀餘母三等,古音歸‘尼’母。”可見,“夷”,早先專指生息繁衍在中原華夏以東,今蘇北、山東一帶的古代民族。《史記·五帝本紀·正義》載:炎帝“長於薑水(渭水)”,“初都陳(今河南濮陽),又徙魯(山東)”。由此可知,東夷,實際就是炎帝部落分支入東山的一支。“夷”並非他稱,而是自稱。“夷”字,漢時被用以泛指少數民族。《古漢語字典》解釋:“夷,古時指少數民族,明清以後也指外國人。”
炎帝分支入山東的自稱,“夷”(尼),自然炎帝部落也屬於夷(尼)人。黃帝,史載:“炎帝和黃帝,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就是說,炎黃部落,同屬於古夷(尼)人族群,隻是後世的漢史學家們,奉炎黃為華夏的“正朔”,不稱他們為夷(尼)罷了。
郭沫若的《中國史稿》雲:“顓頊、帝嚳、皋陶、伯益(司馬遷《史記》寫作“伯夷”),是四個最先融華夏的夷人分支。”彝族學者陳英,在其論文《彝族先民對祖國曆史所作的貢獻》中指出:“在三皇五帝時期,隻有夷、戎、羌、狄、苗、蠻諸族,華夏尚未形成。”“應該說這四個夷人分支與戎人、羌人、狄人、苗人、蠻人的各一部分共同融合,始稱華夏。”顓頊、帝嚳,按西漢司馬遷的《史記·五帝本紀》載;顓頊實為黃帝之孫,昌意之子高陽。帝嚳,是黃帝的曾孫高辛。堯帝又是帝嚳高辛的兒子。可見,中國上古史上的三皇五帝,都是古夷人。
無獨有偶,生息繁衍在西南雲貴高原的彝族,曆來的自稱就是“尼(夷)”:彝文古籍《彝族源流》、《西南彝誌》都記載,彝族先民最初有一個“尼能時代”。那是一個相當漫長的曆史時代。據記載,尼能氏,最初生息在雲南滇池、洱海及滇東北昭通在內的廣大地區。後,為了擴展生存地域,向北遷徙,進入四川盆地,建立起以成都為中心的古巴蜀國。以滇池、洱海為中心建立起的古滇國。到了春秋戰國時,住古巴蜀的古夷(尼)人,因內憂外患(彝尼稱“洪水”),無以為生,祖先篤慕,率種人經宜賓過金沙江南遷回雲南,落腳在東川、會澤一帶的羅尼山(黑虎山)。後,篤慕部落的六個兒子(部落)武、乍、糯、恒、布、默,在羅尼山祭祖分支。武乍入滇中,糯恒入昭通,又向涼山發展,布默人黔西北,與當地的原住古夷(尼)人結合,創建起古夜郎國、古滇國等眾多部落王國,才出現今彝族人的分布格局。
著名學者劉誌一用古彝文破譯的《夏禹書》雲:“生地聶(尼)子,墮進齊春,欣向往來。”以白話解為“荒野聶人。到了春天,喜歡往來”。劉誌一先生將“生地”釋為“海島”,前者有一定道理,後者就得打問號了。荒野與海島,畢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再說,夏朝的中心在今山西、陝西,離東海之濱尚有千餘裏之遙,當時的夏人不可能關心到東海上的居民。在人口不多的夏朝時,東海島上有居民的可能性也極小。夏人眼中的“生地”,隻會是其部落王國周圍,夏人很少涉足的蠻荒之地。湖南洞庭湖畔彭頭山遺址出土的族徽符號,劉誌一先生用路南(石林)彝文破譯為“尼”。彝族學者劉堯漢教授著《中國文明源頭新探》,通過彝族“十月太陽曆”創製與發展軌跡,將“山窮水盡疑無路”的中國文明源頭追溯到世居雲貴高原金沙江兩岸的彝族古文化之中,用“十月太陽曆”的文化內涵,破解了中國文化史上的許多難解之謎,在中外史學界引起了振聾發饋的影響。其思路是從伏羲開始的。他多方考證,從伏羲崇“虎圖騰”、“葫蘆崇拜”、“陰陽八卦”等文化特點,認定伏羲是彝族先民的一支。彝族自稱“尼(夷)”,伏羲部落自然也是尼(夷)人,與炎黃的夷(尼)人族屬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