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富蘭克林·羅斯福是政治家,而埃莉諾卻道出了良知(1 / 3)

為何“酷”會被高估?

毫無疑問,一個害羞的人會害怕陌生人的注意,但這並不是對陌生人的恐懼。他在戰場上可能會是一個無畏的英雄,但也會在陌生人麵前缺乏自信。

——查爾斯·達爾文

故事發生在1939年的複活節,地點是林肯紀念堂。瑪麗安·安德森是當時最傑出的歌手,那天她在這裏舉辦演唱會,美國第16任總統林肯的雕像在她身後緩緩升起。她有著褐色肌膚,衣著華麗,正凝視著台下的75000名觀眾:男人們都戴著寬邊的禮帽,女人們則盛裝出席,這麼多黑色和白色的麵孔彙集成海洋。“我的祖國,”安德森開嗓唱了起來,她的聲音回蕩在禮堂上空,每個字都是那麼純淨、那麼獨特,“甜蜜的自由樂園。”台下的人群全神貫注地聽著,聽得熱淚盈眶。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的到來。

如果沒有埃莉諾·羅斯福,這一天真的不會到來。年初的時候,安德森計劃在華盛頓特區的憲法大廳舉辦演唱會,然而大廳的所有人美國革命婦女會以安德森的種族問題為由拒絕了她的申請。出身於革命家庭的埃莉諾辭去了美國革命婦女會的職務,幫助安德森安排了在林肯紀念堂的演唱會,這個事件在全美引發了一場風暴。埃莉諾並不是唯一一個發出反對聲音的人,而她卻在這個問題上帶來了政治影響力,把自己的名譽都賭在了這個反抗的過程之中。

羅斯福夫人認為憲法是不能解決民眾的問題的,這種社會良知的運動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但很多人卻覺得他們的反抗是如此偉大。美國黑人民權領導人詹姆斯·法默在回顧埃莉諾·羅斯福勇敢的立場時說道:“這是一次偉大的反抗。富蘭克林·羅斯福是政治家,他要權衡他的每一個決定帶來的政治後果。必須承認,他是個優秀的政治家。而埃莉諾卻道出了良知,並扮演了一個為了良知奮鬥的人。他們的出發點是不同的。”

埃莉諾所扮演的角色或許貫穿了他們二人的生命:既是富蘭克林的顧問,也是富蘭克林的良心。他選擇埃莉諾做自己的夫人大概就是出於這樣的原因,否則從其他方麵來說,他們應該走不到一起去。

他們相遇的那一年,富蘭克林·羅斯福才20歲。他是埃莉諾的遠房表兄,出身於美國上流社會家庭,那時還在哈佛大學讀書。埃莉諾當時隻有19歲,同樣出身於一個優渥的家庭,而她卻不顧家人的反對,體察窮苦人民所受的苦難。她在曼哈頓貧窮的東城為娛樂、教育和社會事業做誌願者的時候,目睹了那些被迫在沒有窗戶的工廠裏縫製人造花的孩子一直工作到筋疲力盡的情景。有一天,她帶富蘭克林到了那裏。富蘭克林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生活在如此悲慘的環境之中——或者說,這個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的年輕女子,讓他見識到了美國的另一麵。在那一刻,他就愛上了她。

然而埃莉諾並不是他一直渴望走進婚姻殿堂的那類陽光、機智的姑娘。和富蘭克林所喜歡的那種類型相反,埃莉諾是個不苟言笑、不喜歡閑談、嚴肅而靦腆的女孩。連埃莉諾的母親——一個身材曼妙、性格活潑的貴族——都會取笑她的舉止,叫她“老奶奶”。而埃莉諾的父親則是西奧多·羅斯福最迷人的弟弟,他每次見到埃莉諾都喜歡哄她開心,可是這種情況往往隻會發生在他喝醉的時候。在埃莉諾9歲那年,父親去世了。埃莉諾遇到富蘭克林·羅斯福的時候,她全然不敢相信像他這樣的男人會對自己感興趣。他們兩個實在是大相徑庭,富蘭克林大膽而熱情,常常帶著大大的笑容,很容易同別人打成一片。“他年輕、不羈而英俊,”埃莉諾回憶說,“當他邀請我跳舞的時候,我感到又害羞又尷尬又激動。”

與此同時,很多人也對埃莉諾說富蘭克林有點兒配不上她。有些人覺得他就是個無足輕重又平庸的學者,還是個輕佻浪蕩的公子哥兒。盡管埃莉諾自我感覺不好,可是她身邊卻不乏眾多因欣賞其莊重的氣質而窮追不舍的癡心人。當富蘭克林俘獲了她的芳心的時候,很多她的追求者寫信向富蘭克林道賀。其中一封信上寫道:“埃莉諾是我遇到的所有姑娘中,最讓我尊敬和愛慕的。”另一封上則說:“你可真幸運。你未來的妻子是那麼出色,這個世界上能娶到如此淑女的男人真是屈指可數。”

但公眾的輿論對富蘭克林和埃莉諾來說無關緊要。他們身上的優點恰恰就是對方所渴慕的——她的善良,他的勇敢。“埃莉諾真是個天使。”富蘭克林在報紙上寫道。當埃莉諾於1903年接受他的求婚時,他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埃莉諾則在報紙上回應了一封熱情洋溢的情書。1905年,他們走進了婚姻的殿堂,之後孕育了6個孩子。

盡管他們對於這段關係非常欣喜,但他們之間的差異卻從一開始就帶來了麻煩。埃莉諾渴望保持親密的關係和討論嚴肅的話題,而富蘭克林則對聚會、調情和八卦樂此不疲。富蘭克林稱,他什麼都不怕,怕的隻是無法理解自己的妻子為何會如此靦腆。1913年,富蘭克林被任命為海軍助理部長時,他的社交生活就變得更加瘋狂,而且形式也越來越奢靡,如私人精英俱樂部以及哈佛朋友的私人豪宅。他夜夜笙歌,一天比一天玩兒得晚,而埃莉諾回家的時間卻一天比一天早。

這時,埃莉諾發現她的日程表上被社交活動占得滿滿的。她得去拜訪華盛頓名流們的妻子,在她們家的門上留下名片,在自己家裏招待她們。而她一點兒都不喜歡扮演這樣的角色,所以她聘請了一個名為露西·門瑟的社交秘書來幫她處理。這似乎是個好主意,然而好景不長,1917年的夏天,埃莉諾帶著孩子們到緬因州度假,隻留下了富蘭克林和門瑟在家。這兩個人從此開始了一段糾纏不清的情事,露西便是富蘭克林最中意的那種外向活潑的美人。

埃莉諾偶然在富蘭克林的手提箱裏發現了他們之間的情書,她明白富蘭克林背叛了她。她覺得自己已經崩潰了,但是依然維持著這段婚姻。雖然他們之間已經無從談起婚姻中浪漫的一麵,而她和富蘭克林之間的愛情卻用一種令人驚歎的東西來替代,那就是:他的自信與她的良知之間的聯盟。

將鏡頭切換到當代,我們會遇到另一位氣質與埃莉諾相仿的女子,在彰顯著這個社會的良知。伊萊恩·阿倫是一位出色的心理學家,從1997年第一次出版科學論著開始,她就單獨致力於重構傑爾姆·卡根和其他學者所開創的“高度應激性研究”(有時也稱為“消極”與“抑製”)。她稱之為“敏感”(sensitivity),隨著這個新名字的誕生,我們對這種特質的認識也發生了轉變和加深。

當我聽說阿倫要在一年一度的“高敏感群體”周末聚會上發言時,我立即訂了飛往加利福尼亞馬林縣沃克溪牧場的機票。這個聚會的發起者和主辦人傑奎琳·斯特裏克蘭同樣也是一名心理治療師,她解釋說,之所以會創辦這項活動,是希望那些敏感的人能夠從感受彼此的存在中受益。她寄給我一份日程表,告訴我給我們安排的臥室用於“午休、寫日記、休閑、思考、組織、寫作以及反饋”。

“請在你自己的房間裏安靜地進行社交活動(在征得你室友同意的前提下),或者最好是在吃飯的時候,在小組活動的區域進行。”日程表上這樣寫道。這個會議是為那些喜歡有意義的討論之人而設的,有時這些人會覺得“當某個話題到達某個深度時,他們是唯一能夠跟上的人”。我們確信,這個周末會有充裕的時間來探討這些嚴肅的話題。而且我們可以任隨我們的意願,隨時離開或加入其中。斯特裏克蘭知道,我們中間的大部分人這一生會經曆無數次強製性的集體活動,而她想在這短短的幾天裏,向我們展示一個完全不同的模式。

沃克溪牧場位於加利福尼亞北部一塊原生態的原野上,占地約1741英畝。牧場提供了適合遠足的環境,眾多的野生動物奔跑其間,開闊的天空澄澈如水晶,而在這個牧場的中心,則是一個舒適的穀倉樣式的會議中心。在6月中旬的一個周四下午,我們30多個人歡聚於此。七葉樹別墅配有灰色的地毯、大大的白板,以及可以俯瞰紅木森林的彩窗。除了通常會議上會出現的一堆堆的登記表和姓名徽章,這裏還有一個表格要求填上我們的姓名以及邁爾斯–布裏格斯性格類型。我瀏覽了一下名單,除了斯特裏克蘭是個溫暖、熱情而善於表達的外向者之外,其他人都是內向者。(根據阿倫的研究,大多數敏感人群都是內向者。)

房間裏的桌子和椅子都被排成了方形,這樣我們就可以看到每一個人的正臉。斯特裏克蘭請我們分享來這裏的原因——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參加這個環節。一位名為湯姆的軟件工程師首先發言,他表達了對於在學習中減輕自己敏感程度的強烈願望,並認為“會在這裏學到從生理學基礎角度如何看待敏感這一特征。這裏是在作研究!研究的主體就是像我這樣的人!我不需要再努力滿足別人的期望了。在這裏我也不用感覺抱歉或者防範任何人”。湯姆狹長的臉頰、棕色的頭發還有與之相配的胡子,一下子就讓我想到了亞伯拉罕·林肯。接下來,湯姆介紹了他的妻子。她談到了自己與湯姆相處得非常協調,也談到了他們是如何偶然發現了阿倫的研究。

而輪到我時,我提到了自己從來沒有在一個小組環境中,感覺自己不用刻意表現出異常激動的那一麵。我說,我對於內向和敏感之間的聯係非常感興趣。當我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很多人點頭表示讚同。

周六上午,阿倫博士出現在了七葉樹別墅中。當斯特裏克蘭向我們介紹她的時候,她饒有興致地站在掛有畫圖的畫架後麵。然後她帶著微笑出現在我們麵前,身穿一件外套、一件高領毛衣和一條燈芯絨裙子。她留著一頭毛茸茸的棕色短發,還有一雙溫暖而深邃的藍眼睛,仿佛一切都逃不出她的法眼。你很快就會發現,這個深沉的學者阿倫,今天如同一個緊張的女學生一樣。你同樣看得出來,那是她對觀眾的尊敬。

寒暄過後,便來到了正題上,阿倫告訴我們她準備了5個不同的副主題,並讓我們舉手投票選出我們最感興趣的三個主題。然後她迅速統計出我們的票數,決定了由我們集體投票得出的三個主題。聽眾們都表現得相當隨和,其實我們最終選擇哪個主題真的並不重要;我們知道阿倫今天要講的是敏感這個話題,而她把我們的喜好考慮進來了。

有的心理學家是通過做一些不尋常的實驗來獲得在學術界的一席之地,而阿倫則是在前人的基礎上從完全不同的視角來進行分析研究。當她還是個小姑娘時,阿倫就經常被人們評價為“對自己的事情太過敏感”。她有兩個個性堅強的兄長,她是家裏唯一愛做白日夢的孩子,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成長,她很容易會感覺自己受傷。隨著年齡的增長,阿倫也開始走出家庭的軌道,她不斷發現自己似乎有不同於常人之處。她能獨自驅車數小時,而不用打開收音機。她在夜裏常常會做夢,有時這些夢境甚至讓她困擾不已。她常常“神經兮兮”的,時常會被一些強烈的情緒所困擾,有時是積極的,有時又會是消極的。她無法感受到神靈的存在,似乎隻有當她離開這個世界以後,神靈才會出現。

阿倫長大之後成了一名心理學家,並嫁給了一個喜歡她這些特征的粗獷男子。對她的丈夫阿特來說,阿倫是一個有創造力、有直覺、有深度的思想者。她也欣賞自己身上的這些特質,隻是她覺得這些性格特征“從表麵形式上來看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但是我同樣意識到它們是我生命中潛在的缺陷”。盡管她有這樣的缺陷,阿特依然如此愛她,她覺得這真是一個奇跡。

當阿倫的一個心理學同行用“高度敏感”來形容她時,她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想法。如果這一描述恰好可以用來形容她神秘的缺點,而對方壓根兒不認為這一特征是性格缺陷,這便是一種中立的表述方式。

阿倫從這個新的視角進行了一番思索,之後便開始了對這個稱為“敏感”的性格特征的研究。起初她對這個領域毫不熟悉,於是她翻閱了大量關於內向的文獻,因為內向似乎是與“敏感”這一話題密切相關的,比如卡根對於那些高度應激兒童的研究,以及長久以來對於內向者在社交和感官刺激上表現出更為敏感的傾向的諸多實驗。這些研究為阿倫的研究提供了一個大致的框架,不過阿倫認為在新興的內向者特征中,有一部分內容是缺失的。

“問題就在於,科學家一直在試圖觀察人們的行為,而這些東西是你無法觀察到的。”阿倫解釋道。科學家很容易做到對外向者行為的分析,因為外向者很容易會表現出大笑、講話或者手勢等行為語言。可“如果一個人站在房間的角落裏,你大概可以猜到他有15個動機,卻完全無法了解他的內心在想什麼”。

阿倫認為,內心行為也是行為的一種,即使很難對它進行分類。內向者所能表現出的最明顯的行為就是,當你帶他去晚宴時他臉上寫著“不悅”二字。那麼他們的內心行為又是怎樣的呢?阿倫決定一探究竟。

首先,阿倫采訪了39名我形容為內向或者容易被刺激壓倒的人。阿倫問他們喜歡什麼電影、早期的記憶、與父母的關係、與朋友的關係、愛情經曆、創造性的活動,以及哲學與宗教觀念等問題。基於這些訪談,阿倫設計了一份冗長的問卷,並分發給了數個規模較大的團體。然後,她從這些回收的問卷中整理出了27個屬性,並將體現出這些屬性的人稱為“高度敏感群體”。

在這27個屬性中,有些屬性與卡根和其他學者的研究不乏相似之處。比如說,高度敏感的人往往是敏銳的觀察家,秉持“三思而後行”的原則。他們盡量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比較平淡,通常對視覺、聽覺、嗅覺、疼痛和咖啡都非常敏感。他們在別人的視線下做事情時(比如工作、講話或是在音樂會上演奏)就會局促不安,也會在一些對價值觀帶有評判性質的場合(如約會、工作麵試等)覺得備受煎熬。

然而,阿倫提出的這些屬性之中也有新的觀點。這些高度敏感群體往往會在他們的人生方向上偏向於哲學或精神價值,而不會向物質主義或享樂主義靠攏。他們不喜歡閑聊,往往會認為自己具有創造力而且直覺很準(就像阿倫丈夫眼中的她一樣)。他們的夢境生動而鮮活,一般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會回憶起夢境中的場景。他們熱愛音樂、自然、藝術和形體美。他們的情緒來得格外強烈——有時會迎來突如其來的喜悅,也會突發強烈的傷感、憂鬱和恐懼。

高度敏感人群也會處理來自環境(包括身體上和情緒上)的信息,而這種影響是深刻的。他們通常會發現一些別人疏漏的微妙細節,比如他人情緒或語氣上的微妙轉變,或者燈泡太亮等。

最近石溪大學(Stony Brook University)的一組科學家測試了這項發現,他們向18名躺在功能磁共振成像儀上的受試者展示了兩組、共4張照片(柵欄和一些幹草包)。第一組的兩張照片有明顯的差別,另一組的照片上差別則比較小。研究人員詢問受試者,在每一組照片中,第二張同第一張是不是相同的。他們發現那些敏感的人會花更多的時間來尋找照片中微小的差別。他們的大腦也顯示出區域性的活躍,而這些活躍區是幫助關聯當前出現的影像與記憶中的影像信息的。換句話說,敏感的人群在處理這些照片信息的過程中要比其他人更細致,他們在這些柵欄和幹草上停留了更久。

這項研究還太新,因而其結論還需要在其他情況下作進一步印證和探討。然而,這項研究卻與傑爾姆·卡根對於高度應激的一年級孩子所做的實驗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在玩關聯遊戲和朗讀不熟悉的單詞時,會花費比同齡人更多的時間來進行選擇。石溪大學的首席科學家紮德茲·紮傑洛克茨稱,這也說明了,這些敏感類型的人通常會以一種不同尋常的複雜方式進行思考。也許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們對於閑談如此不感興趣。“如果你用一種複雜的方式來思考,”阿倫告訴我,“那麼談論天氣或者你去哪裏度假這樣的問題就遠不及談論價值觀或道德有趣了。”

阿倫發現高度敏感人群的另外一個特質是,有時他們會高度移情。這似乎是因為分隔他們與他人的情緒,以及世界上的悲劇和殘酷現實的界限更小一些。他們往往有著更加強烈的良知,他們從來不看暴力的電影和電視節目,會敏銳地意識到他們的行為在一段時間之後帶來的影響。在社交場合,他們所聚焦的問題往往是別人認為“太過沉重”的話題,如個人問題等。

阿倫發現,她在研究一個龐大的課題。敏感人群的許多特征她都要加以區分——例如對於美的移情和快速反應——這些都是心理學家認為要加以區分的特征,就像區分其他性格特征一樣,比如“親和性”和“經驗開放性”等。但在阿倫看來,它們也都是敏感的基本組成部分。她的研究結果同樣也挑戰了人格心理學中公認的原則。

她開始在學術期刊和書籍中講述自己的研究結果,並且就她的研究成果進行公開演講。起初,這一切都顯得很困難。觀眾們紛紛表示,她的想法雖然很有意思,但她模棱兩可的講話風格卻完全無法吸引他們的注意。然而,阿倫熱切想要把她的信息傳遞出去。她堅持下來了,並且學會了像個權威學者一樣去發言。當我在沃克溪牧場見到她的時候,她對於演講已經能駕輕就熟了,語氣幹脆而堅定。她與那些典型意義上的發言者的唯一不同是,她非常認真地回答每一個觀眾的每一個問題。她演講之後留下來同大家交流,盡管如此,作為一個極端內向的人,她心裏一定巴不得趕緊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