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墨寒微抿著薄唇,眼中帶著驚訝與讚賞。俯身,他拾起被青藤扔在地上的白色披風,重新為她係上。
青藤有些受寵若驚的望著他,下意識的後退。
“別動!”淩墨寒用一隻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身,又用另一隻手理了理她淩亂的發絲。“剛剛的舞很美。”
“那是的。”一說起舞青藤就來了勁,“想當年我可是我們學,呃,我們村最會跳舞的姑娘。”
“哦?”淩墨寒笑了,月光下的他如同一泓被世人遺忘千年的泉水,古老而神秘,讓人忍不住相近一步去了解他,發掘他眼中的秘密。
青藤也笑了,被帥哥誇得感覺頗為良好。
“你在看什麼?”本來還想再臭美個幾句,卻見淩墨寒別過頭去,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假山。順著他的目光,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
“陌!”青藤有些驚訝,但還是嬉笑著衝他揮揮手。他已經換下了一身銀白色鎧甲,隻穿了一件淡藍色長袍。非但一身將氣不減,反而平添了一股清俊。
隻見他眉毛微挑,臉色有些難看。“我說過了,不準你這樣叫本將軍。”
青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回想起行軍時的場景。
“原來你叫項陌,這名字不好聽。”青藤搖頭。
“誰告訴你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語氣強烈發怒的表現。
“難道不是?”青藤眨了眨眼睛。他姓項,淩墨寒又叫他陌。
項澤浩陌黑了一張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項澤浩陌。”
“真的啊!這名字很酷哎,就是太長了,那我就叫你陌好了,親切。”青藤說完不忘滿意的點頭。
“你還沒這個資格。”項澤浩陌冷聲道。
“真傷心,這麼凶。”故意委屈的瞟了眼在身後笑得一臉自得的淩墨寒,“連王爺的名字我都能叫,你卻說我沒資格,你的等級比王爺還高嗎?”青藤故意提高了“高”字的音量,毫無懸念的,自己又一次成功氣到了項澤浩陌。唉,還說是個將軍,竟然這麼小肚雞腸。青藤搖頭,嘴裏發出嘖嘖聲。但她自然不會知道,這個將軍十七歲就披甲上陣,先後斬殺敵軍將領首級四十八人,敵兵更是數以十萬計。被百姓譽為戰神,而他今年也不過二十三歲。
“你盯著本將軍在笑什麼?”項澤浩陌不知何時也已飛身上了竹台,滿臉鄙夷的瞪著青藤。
“嗯,我笑你...嘿嘿,不告訴你。”氣死你。
項澤浩陌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青藤,而是神情複雜的望著淩墨寒
淩墨寒看了項澤浩陌一眼,轉身對青藤說道:“夜裏涼,我送你回去。”
意識到他們似乎有話要談,青藤大方的擺擺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但淩墨寒像是沒聽到一樣,隻是攔腰抱起了青藤,向項澤浩陌略一示意,很快就飛下了竹台。
月皎若銀絲,寂靜的夜裏兩抹頎長的身影並肩而走。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許久,淩墨寒開口,清亮的聲音打破了夜的靜謐。
“我隻是有些擔心。”方才他一直都躲在假山後麵,他看到立於梅花樹下望著青藤的淩墨寒。臉上的笑雖淡,卻是他這些年來從未見過的發自內心的笑。
“不必擔心,我不會被任何人絆住”他不會的。
月隱起了光輝,四周陷於黑暗。
“無聊啊!”青藤坐在寬敞的大馬車裏仰天長嘯。話說這馬車還是林太守的女兒的呢。
“怎麼了?”淩墨寒調轉馬頭,來到了馬車旁。
“我一個人坐那麼大的馬車很無聊。”青藤抱怨。
淩墨寒揚唇,眸裏染了點點笑意,“還是喜歡騎馬?”
“嗯。”青藤點頭,拚命的點頭。
萬分榮幸的,她又和淩墨寒騎在同一匹馬上。
沿途又經過了蘭州,青峰城,柳州等一十六個州市及三十二個小鎮,終於離天琰的皇城暮琰城隻剩半個月的路程了。
“傳令下去,原地紮營。”項澤浩陌的聲音淩空響起。
今夜無月,夜黑的分外濃重,怕是將有大雪。
朦朧中極遠處似是有樂聲傳來,給這淒清的夜添上了一股悲涼。
尋著聲音,青藤悄悄走出了營帳。四周很靜,隻有那樂聲愈發的清晰起來。很哀傷的調子,像是在等一個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人。但樂聲裏又偏帶了一絲倔強,似乎不願意屈服這樣的安排。
借著插在營帳外燃著的火把,青藤避過夜巡的士兵,走出軍營。
遠處的河岸邊,一白衣男子衣抉飄飄,麵朝著河流立於一棵樹下。旁邊燃著的篝火照亮了他清瘦的背影。火光跳動處似有無盡的哀思在蔓延。他的背影原來是這樣的孤寂,哀傷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