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高懸,這是楚憐兒入門的時候。
一台小轎自狀元府的側門抬進來。自此以後,她林芸再不是他秦昭唯一的夫人。
林芸坐在屋子裏,睜著眼睛過了一整晚。
她隻覺得這夜晚真是長啊,夠她嚐過這世間最苦澀的味道,這世間最難熬的悲淒。夠這時間將她和秦昭在一起的這五年一點一點踩在腳下,碾壓成灰燼。
秦昭眉目沉靜,拿開纏在他身上的柔軟的女子的手,側身下床。
“夫君……”床上的女子嬌媚入骨,聲音繾綣,輕易就能讓人陣陣酥麻。“夫君,你要去哪?”
秦昭看了她一眼,眉目不動,說出的活卻滿是警告,“你好好在這府裏待著,日後不要惹事。”
“夫君……”
秦昭不再理會她,自顧自的穿好了衣服。起身就往門外走去,走了一半,卻又似乎想起什麼來,道,“狀元府裏隻有一位女主人,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說完,毫無留戀的離開。
“夫君……”楚憐兒在他身後不甘地叫喊著,然後他卻置若未聞。
“夫人,今日想要什麼樣的發髻呢?”小蝶站在她身後,看著她那張在梳妝鏡那略顯憔悴的臉,不由說道,“夫人,你別傷心了,秦……大人心中還是有您的。”
林芸心裏暗暗搖頭歎息。
小蝶啊,你還是不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最是私人不過,倘若讓其他人碰了,那就髒了。就算再撿起來,也不複從前的模樣。
她沒開口,隻搖搖頭“發髻,隨――”
“夫人,有您的信件。”一個外屋的丫鬟突然走進來,遞上這信件。
站在一旁的小蝶剛想接過。就被林芸給截斷了。
林芸接過信,麵上不由顯出幾分歡喜來。
這是自家裏寄過來的信。之前她嫁予秦昭的時候,父親總說秦昭這個人,不堪托付。她執意不聽,非要嫁給他。她跟著秦昭來京城的時候,曾經也想將爹娘都接過來。然而爹固執的不同意。她拗不過他,隻得隨他去。
之後,家書也就不怎麼多,大多都是報個平安。如今看到家書,林芸心裏多少有些歡喜。
她拆開信,急忙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可是越看,她的心就越沉,臉上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見。
――娘病重!
爹的性格她一向清楚,娘的病倘若不是真的很嚴重。他絕計不會寫信給她,告知她這件事。而既然寫了,那麼娘的病隻會比信上寫的隻重不輕。
林芸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都放在火上烤,著急的不行。
她在屋子裏轉了兩圈,道,“不行,我得回去一趟。”她抬眼看向小蝶,道,“小蝶,你陪我一同回去一趟,現在就收拾行李,快!”
小蝶的神情一愣,有幾分反應不過來。“怎麼了,芸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娘病重,我非得回去不可。你也同我一道回去看看。”林芸披散著頭發也顧不得什麼了,隨意綰了個發髻。又到屏風後換了身衣服。
從京城到林村快馬加鞭也需要十來日,更何況她還不會騎馬,隻能坐馬車回去。那恐怕時間就更長了。她還預備去回春堂,帶個大夫回去,料想京城的大夫應該比林村或者鎮子上的大夫醫術要好的多,這樣來說,娘的病應該也更容易救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