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白雪融化,風裏帶來些新翻的泥土氣息,混著青草味,在微微潤濕的空氣裏醞釀。
雖然邊境的初春,沒有都城那萬物複蘇的壯觀景象,但小山坡邊也有無數的小草在破土而出,也是一片討喜的欣欣向榮。
初春,郊遊的好時節,冰封的河流,開始“嘩啦啦”地歌唱,寂寞的天空,有禿鷹翱翔的身影,一排排光禿禿的樹木,開始發芽,偶爾會有幾隻淘氣的小鳥在枝頭上,一跳一跳的。
今天,沐翌像往常一樣,天一亮,就起來練功,但,在沐言看來,他那都是些基本功,跟電視上的武林高手差很遠,沒什麼看頭。
沐翌練完沐浴過後,就來到沐言的房間,看到她已經睡醒,此刻又坐在窗戶邊發呆,就拉著沐言去吃午飯,說是午飯過後,帶她去騎馬,背著沐言到府外轉轉。
沐言前世,除了聽歌看書,就沒有什麼愛好,今世,被沐翌這個家夥整天纏著,哪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看書,而且目前身為一個小女孩的她,除了發呆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幹。
但,現在就不同了,沐翌第一次帶沐言騎馬的時候,她不怎麼願意,還很是害怕,可後來試過幾回後,竟愛上了騎馬。
那種勇往直前,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感覺,讓沐言很是沉迷。
隻可惜,家人對自己過分關愛,怎麼說,都還是個小女孩,一直不讓沐言騎馬,都是沐翌坐在後麵騎,沐言像個乘客般悶悶不樂地坐在前麵。
更讓沐言鬱悶的就是,自己坐在馬上,沐翌一直都是拉著馬在將軍府周圍溜達,簡直就是在散步。
這種老人家的騎馬方式,讓沐言很是不滿,感受著耳邊吹來的風,輕輕的,柔柔的,天!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感覺! ̄
大哥和二哥都可以策馬狂奔,怎麼自己就不能!
沐翌也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一臉不滿地坐在馬上的樣子。
他明白妹妹想要的是什麼,他忘不了當初妹妹看到自己和大哥騎馬狂奔時眼裏散發出來的羨慕和渴望。
但爹和大哥一再提醒他要照顧好言言,言言還小,而且還是個女孩,不可以讓她騎馬,不可以讓她離開將軍府周圍。
可,他實在不想看到這個平時就不多言的妹妹如今一副怨婦的樣子。
掙紮了一會,終是太疼愛妹妹了,情感戰勝了理智,反正最近爹都在邊境忙,幾天才回來一次,就帶言言去周圍轉轉,快去快回就沒有人會發現。
一下定決心,就摟緊坐在前麵的沐言。
“言言,二哥帶你去附近的山坡轉轉。”沐言一聽,兩隻眼睛馬上亮起來,一閃一閃,比星星還耀眼。
沐翌低頭看著,不禁輕笑出聲,抱緊沐言,雙腿用力一夾馬肚,喝道“小烈,跑起來!”
被喚作“小烈”的馬兒,也仿佛憋屈了很久,聽了主人的命令,忍不住仰起頭,對天長嘯,一副終於找回自己尊嚴的樣子,往前衝去。
小烈是沐翌在六歲生日的時候,沐靖送的禮物,一看就知道是匹上等的好馬。
這次,沐翌並沒有像平常那般往北邊走,那裏離邊境很近,長滿的都是小草,而是往南邊去。
南邊的山坡,彎彎曲曲,雖然沒有百花盛開的美景,但卻有一排排的樹木,一大片的草地,湍湍的河流,裏麵還有魚。
沐翌想著想著,心裏就美美的。
他去過幾次,但那都是跟大哥和爹爹去的,沐言還沒有去過,相信她一定會喜歡那裏。
同樣,沐言此刻心情也很興奮。
馬兒飛奔的感覺,風在耳邊“嗖嗖”地叫,眼前的景色不斷地向後退,樹木也越來越多。
那是沐言今世從出生到現在為止都不曾見過的景色,她一掃平時那鬱悶的心情,張開雙手,忍不住大叫出來。
平日裏紮的整整齊齊的兩個小辮子,如今被風吹得不停向後擺,就像此刻辮子的主人一樣,顯得無比歡快。
那麼多年來,沐翌第一次看到如此開心,如此興奮的沐言,原來,妹妹並不是個低沉的小孩,並不是對什麼都無所謂,當遇到她喜歡的東西時,她也有自己的情緒。
“駕 ̄!” 看到妹妹難得的一麵,為討妹妹歡心,沐翌更加賣勁地向前衝。
直到衝到一個山坡頂,不能再走了,才停下來。
馬兒一停下來,兩個孩子都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使勁地在草地上踩。
這裏踩踩,那裏踩踩,腳上的感覺柔柔的,與平日踩在大路上的感覺差別很大,沐言興奮得活蹦亂跳。
站在小山坡上,風“呼呼”地吹,山坡上的小草不停地搖擺。
天很藍很藍,雲更是雪白雪白的。山坡下是條長長的小河流,冬天的冰水早已融化,憋了一個冬天的河水,此時歡快地奔跑著,“嘩啦啦”的一片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