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夜歇,終於在第十天到達了都城外的小鎮,大約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到達城門口。
自從那晚後,一切都風平浪靜,
沿途中,沐言一直掀開著車窗簾,看著外麵不斷變化的景色,由於都城位於南邊,氣候較邊境暖和,越靠近都城,路邊的草木就越發茂盛。
到達城門後,由於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張太監帶領著兩千士兵,如此架勢,沐言也順帶沾了光,免去盤查直接進入城門。
可進入城門後,張太監隻給沐言主仆留了個馬夫,就和士兵們直接回宮複命了。
馬夫帶著沐言向端王府趕去,沿途越來越多的吆喝聲、叫賣聲傳來,街道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到處都是小販、商人,行人來來去去,穿的都是上等的絲綢,花花綠綠,與邊境街上行人穿的粗布衣相差甚遠,這是沐言不曾見過的熱鬧繁華的景象。
最後,車夫在一座宏偉的牌樓前停下,一塵不染的台階,高大的朱漆門,抬眼望去,寬長的牌匾上鑲著三個描金大字:端王府。
轉頭看了看兩邊的圍牆,很長,無法估計王府的大小。
夕兒上前敲門,一個穿著講究的下人開門後,疑惑地看著門口的兩個姑娘。
沐言自報了姓名,來人還是客氣地問沐言是哪家的姑娘,來王府有何事。
直到沐言報上了娘親寧心顏的大名,下人才立馬去通報,顯然,並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到來,此刻沐言已被拒在門外兩刻鍾了。
不一會,大門又重新開了,傳來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走在前頭的是一位白發老人,旁邊有個中年人緊跟著,攙扶著,矯健的步伐,滿是皺紋的臉,顫抖的嘴唇微微張開,略紅的雙眸一動不動地看著沐言的臉,一直看著,細細地看著。
最後才抖動著雙唇,發出低沉的聲音叫道:“顏兒!我的顏兒!!你終於回來了!”
跌跌撞撞地走到沐言麵前,一把緊緊抱住她,抱得沐言無法呼吸。
“又是一位可憐的父親。。。 。。。”沐言心裏默念著,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了母親寧心顏。
感覺到越來越多的腳步聲,沐言輕輕推開老人,低低地叫了聲:“外公。”
沐言清楚的感覺到老人全身僵硬了一下,然後慢慢鬆開沐言,平靜的雙眸中有著點點憂傷。
老人身後,緊跟了一大群婢女,被婢女和一位美婦攙扶在中間的老婦人,一身樸素,隻在發白的頭上插了根綠玉釵,保養得當的皮膚紅潤稍有皺紋,邊走邊哭喊著:“顏兒,我的閨女!”
看著老婦人蹣跚的步履,紅通通的雙眼,沐言實在不忍心傷害她,卻不得不開口叫道:“外婆。”最後,沐言在一大群人的擁簇下進了王府。
果然,外公、外婆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的到來,他們早已不過問世事,深居王府,並不知道外麵傳言自己與二王子的事情。
當初,父親不想傷了兩位老人家的心,一直隱瞞著,直到前幾年才告訴他們,母親早已經難產過世了。
剛剛攙扶著外公的中年男人,原來是自己的舅舅寧玄文,母親的兄長,大概四十多歲,身材稍顯肥胖,卻相貌堂堂,文質彬彬,嘴邊的那抹微笑,讓人倍感溫暖,一看,就知道定是位溫和的父親,當然,看人不能隻看外表。
而剛剛攙扶著外婆的美婦應該就是舅舅的妻子,一位溫柔似水的江南女子。
外公雖曾在朝廷叱吒風雲,卻獨獨鍾情外婆一人,就如母親寧心顏對父親的死心塌地,現在看來,眼前的這位舅舅,也是個癡情之人,僅娶了一位夫人,育有一兒一女。
母親寧心顏當年的狠心離去,傷了兩位老人的心,於是,舅舅成家立室後,並沒有搬離王府,而是留在府中專心照顧陪伴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