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沐言來到都城已經半月有餘,感覺自己似乎被軟禁在了這裏,無人過問,眼睜睜地看著房門外的菊花,慢慢在冷風中凋謝。
現在都城也已經寒冷了,想必邊境的將軍府那兒的梅花早已開得熱鬧非凡,梅林中定是芬芳濃鬱,暄香遠溢。
十多年來,沐言早已習慣了在梅樹下撫琴,習慣在梅花香中沉醉,如今,卻隻能對著院子裏凋謝的菊花,心裏自是難受,素陽琴也被擱著好些日子了。
沐言初到都城,並不知去哪兒尋匿梅樹,問過府中仆人,隻道王孫子弟府中才會有種植,當然,這些地方自己是去不得的,後來,一個老婦人告訴沐言,稍遠處的山廟旁,倒是有一小片梅林。
於是今日,沐言起了個大早,著一身純白色織棉的長裙,裙鋸上繡著點點粉色梅花,用一條粉色織棉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細腰束住,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淡色的絲帶係起幾縷,其餘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
帶著同樣著一身白衣的夕兒,抱著古琴,急急趕往北邊的一座小廟。
小廟在離端王府稍遠的一座小山上,山路稍稍崎嶇,因著天氣寒冷,人煙甚少。
先是看到許多枯萎的樹木,再往上,就隱隱看到一點點粉紅,透過粉色,看到一座矮矮的紅牆綠瓦的小廟,此時,隻有幾個穿著厚衣的僧人在慢悠悠地清掃著廟門。
一小片梅林,柔柔地包圍著小廟,因是冬日清晨,此刻還有些許薄霧,遠遠看去,仿佛進入了仙境,飄渺虛無。
看著梅樹上泛著的點點誘人的粉嫩,聞著熟悉的梅花香,沐言一掃多日的煩悶,嘴邊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容。
此時,恰有兩隻花蝶翩翩飛著,圍繞著眼前的一朵剛剛綻放的梅花起舞,一起一落,彼此纏綿著。
沐言急急接過夕兒手中的琴 ,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一雙纖纖素手,撫上了古琴,時緩時急,像一隻蝴蝶在弦上飛舞。
琴聲悠然,委婉連綿,回蕩在梅林中,彈的正是前世流傳甚廣的《梁祝》一曲。
雖現在是寒冬,聽著曲子,卻使人眼前不禁出現另一番景象,陽春三月,碧草青青花盛開,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一對戀人在繁花叢中嬉戲遊玩,互訴情誼,突然曲風一變,哀怨、淒婉,訴說著一個女子的身不由己,聲聲哀歎,哭訴著女子迫於無奈,放棄美好的追求。
此刻,沐言心裏想的卻是自己十多年來在邊境的幸福生活,爹爹的疼愛,哥哥們的寵溺,幸福的回憶讓琴聲無比歡快。
可如今,卻迫於無奈,與親人分開,獨自一人在都城,或許會分開幾年,或許會分開幾十年,抑或是一輩子。。。 。。。想著想著,琴聲不知不覺地哀婉起來。。。 。。。
此時,梅林中不知何時多了兩個男子。
站在前麵的男子,著一身白衣,發上用一新月形金絲環束著,遠看顯得風骨俊逸,氣宇軒昂,頗有幾分出塵之姿,腰間掛一精巧玉笛,更顯淡雅之態。
此人正是三王子寧皓駱,自從被收回兵權,回到都城後,也順應時勢,過著公子佳人們遊山玩水、吟詩作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