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木喉中似又有血腥氣翻湧，他強壓下去，道：我錯過這一次，我不能再錯第二次。
風毅盯著甘木，嘲道：你不出手？你不怕我殺了你？
甘木輕吟道：無心無念，隨風隨塵。是非爭鬥，擾擾紛紛。滄海一劍，驚天泣神。虛求虛我，萬性歸真。得兮失兮，忍奈何兮。空兮盈兮，悲何則兮。
隨著吟聲，鮮血從甘木嘴角流出，點點滴滴，洋洋灑灑。
風毅看著甘木，麵無表情：你中毒了。
甘木搖頭：不，這是我的舊傷。
風毅冷冷一笑：舊傷？甘木，那是石焰的毒。我才提醒過你提防他。你運運功，還能提起真氣嗎？
甘木喃喃道：他······他怎麼會······
風毅不再說話隻看著甘木逐漸脫力，逐漸地，
倒下去。
甘木死了嗎？
殺人無算，大名鼎鼎的甘木就這樣死了嗎？
一向不喜歡殺人的風毅就會看著甘木死嗎？
一向不希望甘木死的風毅就會見死不救嗎？
當然不會，絕對不會。
所以甘木沒有死。
甘木醒來時，像那次一樣，他第一眼看到的人，還是風毅。
但這次，甘木卻問了一句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問出來的話：為什麼要救我？
風毅答得很仔細：因為你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該死在石焰手上。
甘木好像忽然變了很多，他居然歎了口氣，道：我沒想到石焰會······
---甘木混入明軍那晚，石焰所謂的接風洗塵隻是想誘毒甘木。
也正因為藥物作用，最近甘木才會嗜睡。
風毅笑了笑。不置可否：石焰是個將才，為達目的會不擇手段。你若認為他真的隻是個落魄書生，一無所用。就真的犯下了致命錯誤。
甘木道：那你又怎麼知道······他沒有理由要置我於死地······
風毅道：你假稱自己是謀士要輔佐他，但是言語中卻又無絲毫誠意。況且曹湖再向石焰一告密，他就深明你不會為他所用，對你下手也就是必然的了。
甘木道：可你又怎會知道我······
風毅道：跟你直說了吧，實際上，既然你目擊了那場戰鬥，你難道不懷疑一向以殺絕為名的韃靼軍為什麼會留那三個明兵嗎？
甘木恍然：你是說······他們是你們的人？而曹湖也和你們有聯係？
風毅點頭：一切都在我們掌握之中，隻是多了你。我不想讓你成為犧牲品，所以多次提醒你。
甘木道：可惜晚了，都太晚了。
風毅道：那你現在想做什麼？
甘木似已萬念俱灰：我······我什麼都不想做。照你的計劃，明軍氣數已盡，我也沒必要再挽回什麼盡管我是大明子民。而且無憶······我本就是多出來的人，又何必······風毅，你救過我，救過我兩次。我不會忘，我欠你的，我也不會忘。但我實在······不想再爭什麼了。
風毅盯著甘木，死死盯住，好像想直探甘木的內心。
---好像想挖出無憶在甘木心中到底有多重分量。
半晌之後，風毅才說：甘木，我可以了解。但我隻希望你走前再做一件事。
甘木沒有反應。
風毅卻仍然繼續說：據傳言，女真部格格失蹤與你有關。我隻希望你找出女真部格格。
甘木忽然變得極軟弱，他輕歎道：我不知道。這件事與我無關。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風毅很詫異：什麼？不可能吧？我還派她通知你我的下落。
甘木驚道：你說什麼？是紫雲？紫雲是女真部格格？
風毅道:女真部七格格，最得寵的一個。
但馬上甘木又冷淡下來，他淡淡道：我不想再做了。塵間的一切，都與我再無關係。
風毅笑了笑，看著甘木站起身，走向帳門，他才說：你想走？你現在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你還能去哪裏？
甘木倒也淡然：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留在這裏。
風毅忽然激動起來：甘木！你已經害死了無憶！你還要害死紫雲嗎？你既然這麼不負責任，當初又為什麼要給她們承諾！
“嗆”的一聲，風毅喉前多了一柄長劍。甘木咬牙，一字一句道：別以為我不會忘恩負義。
風毅仍道：你要殺我？你殺了我就會改變一切嗎？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不能左右任何事！甘木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甘木雙目血紅，手腕一翻，仰天長嘯，衝出營帳，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