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毅似乎更激動:我想怎麼做?你問我想怎麼做!我何必要做!這一切與我無關我何必去管它!我走,我有多遠走多遠,再也不摻和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
甘木沒有再開口。二人就這樣沉默著,許久許久。
甘木猜的果然沒錯---他第一次見到風毅時,就感覺風毅的目光似曾相識---雖然風毅極力掩飾極力想做出灑脫不羈毫無牽掛的樣子,但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於是甘木就想,到底為什麼會那樣。
他一直不明白,直到很長時間後他才意識到---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目光。
家人的悲哀,背景的悲哀;對家人的失望,對背景的失望。
他們都沒有弱點,也很難會有弱點。但是,年少時的經曆,自己的背景家世,都成了他們最大的弱點。
*
第二天一早,老天昏昏沉沉,竟下起了毛毛雨。
經過昨夜的事,甘木和風毅在一起總感覺不大自然,也許是天氣影響了他的心情。
所幸這裏離明軍轄區已不遠,一個多時辰後,他們正式踏入明軍轄區。
雨越下越大,伴之以間歇的電閃雷鳴。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可是進入轄區後,風毅卻低聲地,不無擔心地問了一句:你真要硬闖?
甘木道:看今天的天氣,也許不用。畢竟,最好不發生衝突。
風毅點了點頭,領先走了幾十步,忽又轉頭一笑:也許,不衝突也不行了。
甘木不解:為什麼?
風毅苦笑,把甘木帶到他站的石丘上,向前一指。
情況確實不容樂觀,離他們前麵不遠的地方,齊刷刷站了四、五十人。全是明軍精銳裝束。
這是擺明了的事。
甘木皺眉:收拾掉?
風毅看了看,忽然指著一人對甘木道:那個人······是不是······那個曹湖?
甘木仔細看去,那正是曹湖。未等甘木說話,下麵的曹湖就大聲喊道:甘木你聽著!要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下來說話!
風毅望了望下麵的陣容,又看了看甘木,憂道:你去?
甘木已經在走:你留在這裏。
風毅卻也開始走:我不會留。
甘木又冷了下來:是走是留,悉聽尊便。但後果自負。
風毅沒有停。
雨在下,他們卻丟下了一切雨具,而且走得不緊不慢,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不久,二人衣服便濕透。雨水也順著頭發不住地向下淌,有些狼狽,也有些英武。
曹湖也沒有帶雨具。他仍一身儒服,即使濕透,卻也掩不住的雅致清高,神態自若。
在距離明軍隊伍二、三十步時,二人站定。甘木大聲道:有什麼話?說吧!
曹湖也大聲道:七格格不在這裏!她現在已經很安全地返回了韃靼軍中。
甘木沒開口,風毅卻問道:你怎麼知道?
曹湖悠悠道:因為是我親自送她回去的。
甘木道:難道一切都是你策劃的?
曹湖並不否認:不錯!是我擄走紫雲,也是我決定送她回去。
風毅脫口而出:你有何居心?
不用曹湖回答,甘木就已替他作答:風毅啊,我們淪落到這種地步,你還看不出他的居心?
曹湖看看一臉怒容的風毅,笑道:風將軍誤會了。在下本隻想算計甘木一人,誰知卻連累了閣下,慚愧慚愧啊。
甘木問:你想算計我?你算準我會受韃靼大帥之命尋找紫雲?
曹湖道:我當然不能算那麼準。可是我能確定你在看清石焰真麵目後一定會離開,而你又一定會赴那個韃靼將領的約,因為你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就算你不想再和軍旅沾上關係,也不會放棄那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