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兒浸泡在全是熱水的木桶裏,全身的神經細胞在這一刻全都放鬆了。那葛大嬸還好意的灑了些幹花瓣,此時花瓣浸濕泡開散發的香味漸漸由淡變濃,整間屋子裏充滿了水汽花香,朦朦朧朧中,紫兒似仙子踩上雲霧般,飄渺愜意,一切的煩悶不快恍惚都隨著水汽蒸發了。
仙境真人美,屋外有人窺。雲霧繚繞處,心有千千撓。
許玉俊不顧兄弟的勸阻,還是從屋頂落下來,他自信自己的輕功絕不會次於屋裏的女子,隻是她是女人,身子輕,占那麼一點優勢,才顯的比自己厲害。於是,心裏不甘的惡魔慢慢滋長,引導著他一步步地朝著那房間走去。
藺如母子把家裏最好的房間讓給了紫兒,母子倆合睡一屋,因晚上發生的事情兩人唏噓不已,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多年來,一直把兒子視為心頭肉的母親,一直擔心著兒子有一天會被曝光,那不可預料的後果讓她總是夜半被夢魘驚醒。今天一關雖過,可是以後真能安然在這裏生活下去麼?葛大嬸心裏縱然疑慮重重,卻也沒打算告訴兒子。因為她知道,兒子通過今天紫兒的一席話心情明朗了許多,她不忍告訴他,其實人們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寬容和藹,今天,是一個意外,讓她迷惑的意外!看著兒子漸漸入了夢鄉,那稚嫩秀氣的臉蛋此時安詳美好。她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隔壁輕微的響動立即讓她警覺,這麼多年,為了兒子,她已經練就了常人不能比的聽力。正待起身查看,腦子裏卻閃過紫兒對她再三的叮囑,於是便閉眼假寐,卻不料,因為太累,假寐便成了真睡。
黑暗裏,許玉俊懊惱地看著手中的木棍,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平常人家裏竟然還有這許多暗杠,若不是他輕功極好,警覺性極強,恐怕他剛進這房子就已經被人發現了。當下,他站住不動。不是不敢動,而是內心覺得鬱悶。他好歹是一個少將軍,如果是與紫兒那樣的高手過招,亦或是獨闖縝密狠毒的機關陷井,那將來都是一件可以拿出來與他們一說高下的籌碼啊!可是,這算什麼?牆邊老鼠夾?門栓木箭頭?門上沙包袋?門口橫木棍?這這這,真不知道裏麵還有什麼勞什子等著他呢?
潔白的額頭上、秀挺的鼻尖上、暈紅的臉頰上全沾滿點點晶瑩水珠,在燭光的照耀下,更是閃閃發亮,映照的一張傾國傾城臉更增添了一份仙氣!
外麵很久都沒有動靜了,紫兒原本害怕傷了恩人,心下還覺得內疚,當察覺外麵的人沒有再一步行動時,心裏倒也安心,可是轉念又一想,深夜窺視女子洗澡之人絕不會是什麼正派君子,即使對自己有過幫助,傷他一傷,倒也無防,如果對方最後真沒有行動的話,紫兒反而覺得可惜了。多日的勞累在這一刻徹底得到了放鬆,紫兒不一會兒就與周公下棋去了。
翌日。
當紫兒緩緩睜開眼時,外麵已經大亮了。風和日麗,是個郊遊的好天氣!
外麵傳來了人的竊竊私語聲。紫兒這才就著床伸伸懶腰,抖抖腿,這個習慣好多年了,自從在一本經書上看到,說清早起來做這個動作可以讓人長個兒,她覺得有趣兒,就一直堅持每天早上做一次,可最後,她也沒發現自己變的更高。
紫兒輕抬右手,中指輕輕一拉,屋子的門便開了。讓紫兒一愣的是,葛家母子竟端端正正的坐在門口半米處的木凳上,神色驚慌,眼睛不停的瞟向紫兒,卻始終不敢正視她。
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兒,紫兒凝眉,他還是沒忍住嗬!
紫兒細細看了看,血漬隻有門口有那麼幾滴,心下一動,能在天蠶絲劍下隻留這麼幾滴血,他還真是個高手!
輕紗飛揚,血漬消失,輕紗落地,成了碎片。
葛大嬸猛然一驚,還好,還好,若不是兒子拉了她一下,她恐怕,此時已經在閻王殿了。
紫兒收了天蠶絲,看到驚嚇過度導致身體發軟的母子,心下生憐,如果不是因為兒子的畸形身體,他們也許會過的快樂很多。看著那少年俊俏的臉蛋,紫兒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影子,或許她可以推他一步,讓這對母子以後可以有個依靠,離開這裏,過上平靜安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