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癡情將軍(1 / 2)

勤政殿在整個景宮的正中,是皇上日常休息與批閱奏章的書房和寢宮。

齊梓涯隨著那個宣旨的宦官,從緊鄰北宮門的禦花園向南,許久才到了勤政殿的後門。

正午的陽光刺眼,直射在“勤政殿”的純金匾額上,晃得齊梓涯睜不開眼。

琉璃瓦,紅磚牆,氣勢恢弘,金碧輝煌。

齊梓涯眯起眼睛,登上通往正殿的漢白玉雕龍石階,迎麵卻碰上了景司箜。

景司箜乃當朝儲君,景司簡唯一的親哥哥。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皇子七十二位。但在諸皇子中,唯獨景司箜地位最高。

相傳二十年前,皇上遭刺客暗殺,危在旦夕。

六宮妃嬪以為皇上限期已到,皆四處奔走,拉攏朝臣,趁機爭奪皇位;唯有景司箜和景司簡的生母,即當今的暖貴妃守在皇上身旁,日夜侍奉,茶飯不思。

皇上熬過此劫難以後,深為暖貴妃的真情所動,發誓若其生子,即立為儲君。

數月後,暖貴妃果然誕得龍子,取名司箜。

景司箜自幼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宅心仁厚,深得皇上喜愛。

其母暖貴妃雖深得寵幸,但處世低調,極少卷入朝臣紛爭,因此在後宮地位素來牢固。

因此,二十年來,東宮的地位甚高,但朝堂之上,六宮之內,竟挑不出其一點錯。

此刻,景司箜看了齊梓涯一眼,齊梓涯向他點點頭,彼此已經知道心之所想,於是都麵色沉重地進了正殿。

“微臣(兒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梓涯與景司箜,全都規規矩矩地向皇上行了五拜三叩之禮。

“你們不在朝堂上,不用這麼拘束。”景桀隨意地靠在鑲金的絲綢軟墊上,忽然放下手中的兵書,食指輕輕一點,向齊梓涯與景司箜做了一個起身的手勢。

齊梓涯與景司箜起身,相視無言,神色卻凝重了幾分。

景桀似不經意地看了看齊梓涯與景司箜,知道他們心中已經知道他的決定,卻依舊裝作糊塗地問:“司簡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景司箜微頓,已經恭恭敬敬地躬身答道:“兒臣聽父皇的。”

景桀滿意地點點頭,繼而轉向齊梓涯:“梓涯,你呢?”

齊梓涯一時怔住,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他用餘光偷偷掃了掃景司箜的神情。

那雙丹鶴眼光明磊落,眸子澄澈如泉,沒有一絲雜色,似乎能一眼望到他的心底;他的雲鬢理得整齊,露出窄亮坦蕩的前額,一雙龍眉舒展,自然地展露出好看的弧度。

一股坦蕩溫和的氣息自他身上流露出來,連帶著一襲白色的綢緞鳳飾長袍,也一塵不染。

齊梓涯知道景司箜素來磊落坦蕩,心懷寬廣。為了江山社稷,景司箜什麼犧牲都是做得出的。即便這回,犧牲的是自己最疼愛的親妹妹,景司箜似乎也毫無怨言。

齊梓涯心中微微一涼。他原本打算與景司箜一起阻攔皇上,別讓景司簡遠嫁漠北。現在看來,隻能他獨自孤軍奮戰了。

齊梓涯躬身答道:“恕微臣直言。公主下嫁漠北,不妥。”

景桀的眸子微微一緊:“卻是為何?”

齊梓涯低下頭,垂著眉眼,微微一頓,沉聲答道:“微臣以為,蒼鷹族二十年都沒有來京覲見,此番一來京進貢,開口就點名想迎娶景司簡,皇上不覺得過於蹊蹺麼?”

景桀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眯起雙眼,直直地盯著齊梓涯:“那若依愛卿所言,不令公主下嫁,就會駁了烏達可汗的麵子。倘若因此引起邊戰,卻該如何?”

齊梓涯忽然跪倒在地:“皇上!難道皇上看不出,無論和不和親,烏達可汗都不會打消揮師南下的意圖麼?這些年來,烏達可汗重新統一漠北草原,西攻羌月,東征建真,勢力日漸膨脹,南下已是必然之勢。與其讓公主下嫁拖延時間,不如早些排兵布陣,做好迎敵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