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昔日楚楚 似水流年(1 / 3)

季子棠剛一到長春宮,就看見江孝玢跪在院子裏,哭花了的小臉和一雙大眼睛正惡狠狠地瞪著季子棠,嘴裏不斷的嘟囔著:“都怪你!”,季子棠也沒回他話,隻是靜靜的從他身邊走過。

宮女引她入大殿,季子棠恭敬的朝榮貴嬪行了大禮,良久,榮貴嬪才正兒八經的抬眼瞧她:“這兒沒外人,不必作態了”。

未等季子棠開口,隻見眼前春嬈就將一個錦囊遞給季子棠,盒蓋一開,竟是一隻上等的軟毛筆。

“玢兒弄壞了珩兒的筆,這隻筆雖不及懿妃娘娘那隻金貴,但好歹也算是替玢兒賠罪了,回頭,本嬪親自去給珩兒道歉,你看,可好?”。

“奴婢不知今日二位主子是為此動手打架的,三主子心氣急,也是惱了火,談不上賠不賠罪得,隻要貴嬪娘娘不為此動怒,便好”。

“甭以為本嬪賠他一隻筆,就真默認了是玢兒的錯,他一個不得寵的皇子,陛下都不願多瞧他幾眼,夾著尾巴好好在南四所做人便罷,以後休要在鬧出什麼事了”。

季子棠心底裏冷哼,嘴不應心的答到:“貴嬪娘娘說的是”,季子棠也不願與她多加辯解。

“你也是,既然無福成為皇上枕邊人,那就安分守己的陪在珩兒身邊,他不懂得世故,難道連你也拋之腦後了嗎?好在今日之事還沒有傳到陛下的耳朵裏,不然啊,有你們好果子吃的”。

隨後,季子棠回到南四所將取回來的錦盒置於桌上,自己在門外的廊下,倚靠著廊柱很快便入睡,在夢裏,她陷入無盡的冥思中,出現的是阿姐榮貴嬪的身影,她們在家中的院子裏放風箏,一同跑著,鬧著,輕俏的笑聲響起,兩隻風箏越飛越高,她們互相比擬:“姐姐,姐姐!你看我的風箏比你飛的高誒”。

魏氏走來一把扯斷了她的風箏線,她氣急的坐在地上大哭:“我的風箏斷了!”隨著風蕩在空中,越飄越高,直至最後再也看不到。

魏氏連連冷笑:“哼,一個偏房生的庶女竟然敢和嫡女攀比,要是再讓我知道,定要撕了你的嘴”不過是一個風箏,卻也成了魏氏的話柄,依她所言:“作為庶女這輩子隻能低人一等,且不要妄想有一天能攀龍富貴”。

年幼的她跑到錦堂的懷裏哭聲不止:“阿娘,為什麼我不是阿爹的嫡女”。

“孩子,不哭。嫡庶有別這是常理,就像你手中的風箏一樣,如果隻在院子上方的這片天空,它永遠都要挨別人一頭,可一旦,你讓它飛得更高更遠了,它就不再會受人牽製”接著錦堂又念道:“飛到屬於它的地方,自會有它的光彩”。

走出了季家,她以為再也沒有嫡庶之分,卻偏偏忘記,在皇家甚至比平常百姓更為看中,她和皇三子同樣都是庶子,在別人的陰影中過活,難道這就是庶子該有的宿命?

江孝珩下學堂回來,看著熟睡的季子棠,不明白她在想什麼,眼角竟然劃過了一滴淚,平日裏每次見她時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對待那些嬌蠻的奴才,她敢迎麵相對,對待生活的艱難,她從未說過退縮的話,而此刻,究竟是為了什麼竟然會這麼徒然悲傷。

涼風吹過,他打橫將她抱回內殿,雖然江孝珩外表矮小,實則力氣倒是蠻大的,將她放在榻上,溫柔的替其蓋好被子,轉身自己又回到了書房。

每天夜前,溫習過書,江孝珩才方可安心歇息,今日功課已理好,想起自己還有百份詩經未寫完,兩眼困的已經有些怠倦,卻硬是支撐著身子繼續掌燈遨遊寫下去。

轉眼在案前看見錦盒,打開一瞧是一支上等的軟毛筆,再看一眼躺在榻上安然入睡的季子棠,心想,難道這是她給自己的新毛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