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願得一心 醉釋浮生(1 / 2)

季子棠當然願意紅衣迎他,可是她的婚事,能輪得到她自己做主嗎?四方天容得了她逃脫嗎?

從山上而行,季子棠懷揣著心事,沈灼的那番話,一字一句都在時刻為她敲響警鍾,每當想起時,她都欣喜自燃,可同樣,她也明白,這樁婚事,還有對待沈灼的這份感情,隨處都可以生根,卻永遠都不能發芽。

他們要走的路,始終不同。

萌生的想法就此隻能打住,她可不敢再多想一丁點,就像昨夜的遇境一樣,再多走一步,前麵就是萬丈深淵,她自己落個身殘那是自找的,卻不想連累沈灼陪她一起粉碎。

她還沒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精神,也不敢拋擲下注,這一盤,一旦她輸了,就將永遠都不能翻盤。

回到濟生堂時,白掌櫃見二人臉色陣陣,也沒有提起昨天未歸的話,隻是問了他們:“怎麼樣找到鬄草了嗎?”。

沈灼拿出鬄草給白掌櫃瞧:“是這個嗎?”。

白掌櫃確定以後忙著在前堂磨藥配方,而季子棠卻朝著後院廚房而去,單留下沈灼一時訥訥。

她接過白大娘手中剛買回來的青菜,蹲坐在圓凳上擇菜,季子棠的性格就是那種高興也好,不悅也罷都會統統擺在臉上的人,這會兒,她臉色這麼不好,兩個人鐵定是鬧過矛盾的,要說相愛的兩個人,鬧矛盾那是必然的,人活一輩子,誰還沒有個磕磕碰碰的時候:“你和灼兒鬧不愉快了?”。

她搖了搖頭,低下頭安心的擇菜。

白大娘也沒能輕易得放過她,又接著問:“我瞧你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就沒笑臉了?可是他欺負你了?說出來,幹娘給你做主”白大娘這會擼胳膊挽袖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倘若沈灼要是欺負季子棠了,她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孤男寡女一夜,也難怪白大娘會往那方麵多想,再者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灼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真要是把持不住也不奇怪,平時看他們二人互瞧對方的眼神白大娘就敢斷定,他們之間肯定是相互有好感的,無非就是女羞男怕而已,這張窗戶紙,大家的心裏和明兒鏡子一樣,就看誰能先捅破。

等到白大娘在想說什麼時,才發現,季子棠眼圈微微一紅,美目華巧,似是攏了半世的煙雨,再多嘴一句,怕是就要梨花帶雨或者傾盆大雨了。

這時,沈灼從前麵店麵走到後院,徑停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搖身微彎,時不時的連帶著抽搐,呆看了許久,他才開口說道:“白大叔藥已經弄好了,你去前堂看看吧”接著又對一旁的大白娘說:“白大娘,衙門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他剛走,季子棠就由絲絲細雨,變成了瓢潑暴雨,她伏在膝上,痛苦而絕望。這一世,即便是愛,也注定是要錯過了。

她何嚐不想與良人相守,遇見一個初心而動的人,是多麼難得的事情,而恰巧那個人對你也是如此情意,更是難上加難的事情,換做其他人,這會兒還不定在幸福感之中如何爆棚呢。

可是她呢,在沈灼說完以後,她連半點反應都沒有,是她不稀罕這份愛嗎?還是季子棠也和其他女子一樣,看不起他是一個區區長官?沈灼越想越覺得混亂。

白掌櫃嚐了一口熬好的湯藥,這時季子棠已經從後院走出來,白掌櫃一眼就看到她微紅的雙眼,門那頭白大娘一直在朝他使眼色,那意思分明是在告訴白掌櫃,千萬別多嘴亂問。

要是眼前的季子棠是個男兒身,他指不定真的會問問,畢竟男人之間交流起來更方便一些,奈何這是幹閨女啊,要他如何開口相問。

“藥已經嚐過了,你拿回去給你弟弟試試吧,先喝一個月,然後再用針灸配合著,我估計沒多大問題的”。

“嗯,謝謝幹爹。那我先走了”。

猶豫了半分,白掌櫃還是不得不問她一句:“你這一走連著多日,不去衙門和沈大人告個別嗎?”。

“不了,勞煩幹爹和他說一聲吧”她提著草藥包蓮花移步的走出藥鋪。

剛到衙門的沈灼,思來想去,總覺得剛剛自己太衝動了,那個背對著他在哭的女子的背影,著實令他心疼了,他應該上前去安慰她的,而不是故作瀟灑的離開,留下她一個人,太失風範了。

最近他們二人總是在一起,衙門裏的差事沈灼很少上心,黃敬找了他多次,也不見身影,這時終於碰見他了,剛要開口指責他兩句,隻見沈灼心不在焉的樣子,好似有什麼事情催促著一般,快步而去。

黃敬在身後指著他的背影抱怨道:“你以為你還是個戰將啊?跟本官耍什麼橫!小心我哪天把你辭了,讓你哭都來不及!”又接連的嘟囔了幾聲:“要不是我護著你,你早就丟了官職,不識抬舉!”盡管如此沈灼連頭也沒回過,他快步折返回濟生堂,此刻他隻想和季子棠說一句:“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