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猶言第一 上得頭籌(1 / 2)

榮貴嬪的事總算是有了了結,皇帝心中終歸還是有她的一席之位,隻是罰了半年俸祿,讓她抄經度心。

春日裏,皇宮裏最得矚目的就是皇子們的大考,此次備選的有皇二子江孝琰,皇三子江孝珩,皇四子江孝玢及皇五子、皇六子和皇七子,大考分三天逐一進行,第一天考的是筆下知識,不管內容如何刁鑽離奇,也躲不過平時皇子們在學堂裏知曉的學問,由學堂師傅的出題,最後的分數自然也是師傅來考量。

手心手背都是肉,師傅自然不會添雜人情味在其中,他也深知這次大考的意義性,絕不敢掉以輕心。

而第二天皇子們要進行的是武試,臨近酉時會由聖上親自擬定題目,在文武筆試後,第三天是隨機考題,在木箱中有十個題目,考驗的是皇子們當下的應變能力。

皇二子是曆屆大考的頭籌,新晉的考生皇五子和皇六子屬於黑馬,多半呼聲皆是落在他們三個人身上,本次大考與以往略有不同,這次實屬是皇帝備選儲君之考,關係到各位考生是否有機會進入上書房協政,在大考前三天,宮中的賭盤早已暗自開啟。

南四所中由張太監發起,他拿著六個深口大碗,擺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一旁跟著一個記名的太監將要記下各位下注人的明細,他們二人被聞聲而來想要小賭一把的太監和宮女相擁著,院子裏一時間水榭難通。

殿內,季子棠捧著那本未看完的《鏡花緣》,一旁的江孝珩在做最後的備考準備,屋外的聲音越來越大,惹得季子棠忍不住也跟著去湊個熱鬧,剛一推開扇門,便被眼尖的太監拉進人群中。

“季姑娘,你也來玩玩兒吧”她從不貪偏小財,城中的賭坊,但凡經過時都會避而遠之,她向來覺得,賭局和騙局其實並無兩樣,莊家藏匿在其中的貓膩,常人永遠是無法用肉眼看穿的,你一旦沾手下注,對於那些“小賭怡情”之類的話也就隻是無稽之談。

人的欲望,像極深潭,贏了的人希望贏得更多,而輸了的人總想著如何翻盤,相對於鯉魚跳龍門的事情,幾率甚小到可以與白日做夢相仿。

盡管他們知道,就算季子棠真的會下注也一定是擲在第二個屬於皇三子的空碗中,他們無非就是圖個樂和,說不準也能借著哪位皇子的福氣得個喜氣。

宮中向來嚴禁開盤設盤,之所以他們敢於如此大膽,也是取決於皇上的態度,前年,這個“娛樂”才正式成為皇宮裏的倡舉,早年聽聞之時皇上多半也是持反對之態,一個開盤的太監鬥膽說了這樣一番話:“奴才認為,此盤不同與任何賭博,奴才們這樣做也是為了支持各位主子們”。

大考時,除了皇上太後及幾個禦妻外,這些下等的奴才自然是沒有機會親眼目睹,他們能做的就是以這樣一個方式,一則是想掙點小錢,二則也的確如他所說,倘若今日開盤的是朝中大臣,性質當然是以惡劣著稱,而這些小奴才們,無妨之舉又何需剝他們的盛情呢。

季子棠耳根軟向來聽不得別人勸,三兩句話之後一狠心從腰間拿出錦袋,那裏裝著的是她所有的家當,她毫不猶豫的倒進第二個還未有任何支持的空碗中,臨末將空空一洗的錦袋展示給眾人:“瞧著,我可把所有家當都捐了,現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一時,大家目瞪口呆,雖說她是皇三子的貼身,倒也不至於這樣的孤注一擲吧,皇三子天資不足,得不上頭籌那是必然的事情,她這個冒然之舉無非是徒勞的葬送,然而此時,幾個小太監也跟著她一起下注:“季姑娘認定的事,奴才肯定支持!”。

接著,又有幾個小宮女跟著下注,眼瞅著皇三子碗中的籌金是越來越多。

大考前夜,長生殿輪到以冬當值,她正守在床頭為江孝珩扇風解暑,些許是頭回參加大考的緣故,江孝珩直至夜裏也未能睡的安穩,每次當守夜的人不是季子棠時,他總會感覺到不安,惶恐到噩夢不斷。

他夢到景福宮、夢到母妃、甚至夢到季子棠。

景福宮中他的母妃與季子棠並排而立,一個是眉心微低,略帶愁容的道:“我的好兒子,娘親對不起你!”而旁邊另一個女子煙水秋瞳,語氣中滿是哽咽的說:“主子,好好保重!”。

她們揮著手,皆是表達與他道別之意,他想要上前擁住她們,可當他張開臂膀擁住季子棠時,母妃刹那而逝,當他鬆開手想要抓住母妃時,季子棠也如灰飛煙滅一般,在眼中消失,最終,他的左膀右臂落空,單隻餘下他一個人。

不管他如何呼喚她們的名字,也無動容。

他害怕,無助的從夢中驚醒,額上與後背汗水浸漫,伴著的是一聲:“啊”!

靠在柱子上打盹的以冬被這不明的聲音嚇醒,她露著驚慌的神情看向江孝珩:“主...主子?”由於江孝珩是夢魘了,很快又倒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