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事情,白杫對陸懷英避而不談,盡管陸懷英想要說些什麼解釋,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吻下去!
在青州已經住了有一段日子,白行並沒有像那隻翠竹釵一樣神出鬼沒,反而一點消息也沒有。
白杫坐在二樓房間的窗前,看著樓下青州街道上的人來人往,黛眉微微輕蹙。
白行的事情,可以暫且擱一擱,畢竟他還沒有找上門來,而懷英師兄的事情卻不能再拖。
白杫驀然捏緊手中的翠竹釵,想著那夜露宿時,陸懷英那突如其來的一吻,讓她不知所措,更讓她憤怒,可是憤怒過後,更多的是茫然,陸懷英從自己在昆侖山下就幫自己,一直到現在,若是依著平凡家的兒女,以身相許也不為過。
但是自己不是平凡家的兒女,而懷英師兄,也不是平凡人家的兒女,所以注定不行!
而且,心中那盤旋不去的身影,清高傲岸,卻如同融入了自己魂魄,早已沒有了回頭路。
就算等到花容褪卻,垂垂老矣,她也心甘情願!
可是懷英師兄怎麼辦?
白杫低低的哀吟一聲,苦惱的抓著頭發,若是明明白白的拒絕,懷英師兄一定傷心不已。
但若自己的態度一直如此不清不楚,他勢必又會誤會!
“煩死了——!”白杫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看著街上熱鬧非凡的樣子,白杫閉了閉眼,單手撫額:“冷靜冷靜,我一定要冷靜,若是處理不恰當,一定會傷了感情,一定要想個好辦法!”白杫轉身向門口走去,也懶得去叫初夏,獨自一人下了樓。
將那翠竹釵塞入懷中,邁過門檻時,雙手提了略長的裙擺,隨便挑了一個方向,開始胡亂的逛了起來。
若是師父在的話,自己也不用這麼煩惱!
白杫不由得想起洛辰逸那眉目如畫的俊顏,一臉淡然:杫兒若是有意中人,為師給你做主……
做你妹的主!
白杫不禁越想越煩,師父什麼事情都解決不了,他隻會問她喜不喜歡陸懷英,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不如為師幫你主婚……
……越想下去,白杫越想罵粗話!
什麼都不懂,他什麼都不懂,他就站在萬丈紅塵之外,看著她苦苦掙紮,然後一臉悲憫,不染俗埃的問她,要不要做主……
這些日子,白杫一直在想,喝醉酒後,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一大晚上,做什麼事情都夠了!
白杫茫然的站在街道中央,前路茫茫,卻不知道何去何從,一切的結緣,都是從那場曠世暴洪開始,可是師父卻不知道,在她心裏,那一場緣,開了一株並蒂花,顫巍巍的想要綻放,卻害怕凋零,遲遲裹在花葉之中,不敢露頭。
明明那般熱鬧,卻像是事不關己,白杫緊緊閉了閉眼,複又睜開,聲音低低的,猶如哀吟的幼獸,失去了庇護:“師父……師父……是不是我嫁了別人……就能……就能……”
就能忘記你……
“不能——!”清朗的聲音裏帶著戲虐。
白杫一怔,立即轉過身,映入眼簾的俊顏,是白行那一貫的戲虐神情,半似開玩笑,半似認真,讓她連半分也拿捏不準。
“你的釵子,還給你!”白杫從懷中拿出那支翠竹釵,自從知道這支釵子是白行拿出來的賣的,她便再也沒打算過要將它送給洛辰逸。
“那翩翩少年郎已經為你付了銀子,你沒必要給我!”白行不接,隻是盯著她看,半晌,才笑開了:“你這麼防備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害你!更何況,這釵子可不止值五文錢!那臭小子雖然有眼光,不過,卻還是猜錯了!”
“不管你這釵子是什麼做的,我都不要!”白杫想將釵子塞給他,白行卻先行退了一步,讓她塞了一個空。
“你到底想做什麼!”白杫氣惱的看著他,惱自己猜不準他,更惱他耍著自己玩。
“你跟你姐姐差不多,一樣的急脾氣呢!不過,她可沒你這麼乖巧,日日闖禍也不為過!”白行滿眼讚賞的看著白杫:“這可是鳳過給我的鳳尾翎,這世上的鳳凰,數鳳過最好欺負,鳳天嘛……”
“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白杫將那翠竹扔在白行腳邊:“要不要隨便你,我不喜歡被人操控的感覺,你最好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情,雖然我未必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你逼我入魔,那可就什麼都說不定了!”
白杫神色冷凝,那不管是仙界還是魔界視為至寶的鳳尾翎,就那麼被白杫視若棄履,丟在白行的腳邊,那清冷如霜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冰寒與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