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座和舞台幾乎沒有多少間隔,在入戲的離歌被響聲打擾了,不由怒視敲聲的人,卻在看到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時,怒意變成了挑逗的媚眼,不時借戲繞到她前方。
雲嫵昕看到他故意拋下的媚眼,差點沒噴酒,但很快恢複了,變成了輕笑。
“嫵昕,你別這個時候來瘋癲發作啊。”樂顏轉過頭,一臉‘不得了’的模樣看著她,今天的嫵昕太恐怖了,不時陰笑。
雲嫵昕對樂顏憨厚地笑著,在她好奇她奇怪的笑臉時,一陣刺痛從大腿上傳來。
樂顏痛得飆淚,張嘴想喊卻被捂住了嘴。
“樂顏,你怎麼了?”雲嫵昕眨著眼,裝出一副無辜天真的樣子,但眼角的笑紋卻出賣了她。
“該死的!”樂顏扯下她的手,在台下反擊。
雲嫵昕應付自如地微笑,兩人在台麵上謙虛有禮地相互給對方夾菜倒酒,台麵下卻打得水火不溶,最後以雲嫵昕一招假動作迅速地打敗暗招略遜一籌的樂顏,耍陰結束。
坐在他們對麵沈亦臣把兩人的小動作都看去,視線轉到那張清秀的臉上,她時而孩子氣時而邪魅的笑顏竟在腦海裏漸漸清晰起來,像刻下一樣怎麼也揮不去。
“嫵昕,那個戲子不是那天曲坊那個嘛。”樂顏塞了一嘴的糕點,卻還能吐出清晰的話。
“你真厲害,大嘴都塞滿了,還能說話。”崇拜地看著好友,她努力把表情裝得更像些。
“那當然!”被讚一下,尾巴都翹了起來,正在飄飄然的得意在下一刻被打到地上。
“隻有白癡才在吃東西時說話。”
樂顏瞪了眼想反駁回去,卻被食物咽住,使勁地拍胸灌酒。
“我就說嘛。”借助幫樂顏順氣,用力地拍打她的後背,對她投來殺人的眼光毫不理會。
當今世上,能耍、能陰、能打、能罵、能笑太女的,除了女王,如今更多了雲嫵昕。
雲嫵昕視線又回到了台上,離歌已經退下,他刻意在她前麵的台階走下,朝著她又是一個媚眼,純黑的眼瞳裏纏繞著散不去的邪氣,在四周明亮的燈火下閃爍著妖嬈的挑逗。
待他離去,雲嫵昕借水遁離開,在轉彎處遇到了離歌。
離歌隱在暗處,隻能借燈火看得出輪廓,他的樣子迷糊不清。
在雲嫵昕出現時他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卻又隨即變回輕佻的笑意。
“雲大人。”他走出暗處,像磁鐵遇到磁場般,整個人向她撲去。
“小戲子,沒見幾天,又淫蕩了些呢。”雲嫵昕閃身,輕易地躲過了他的身體,任由他摔在地上,安穩地靠在旁邊的牆上,變戲般拿出些瓜子嗑了起來。
“離歌是看到大人興奮著呢。”離歌也不顯得自己狼狽,悠然地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死心地又粘了過去。
兩人像躲貓貓一樣,一個躲一個撲。
“春風蕩漾啊!”一邊閃躲,手中卻沒有停下動作,瓜子殼不一會就丟了一路。記憶裏這身體會輕功,果然身體比離歌要敏捷。
“大人不也一樣蕩漾嗎?不然也不回跟來。”離歌停了下來,昏黃的燈火下他笑得慵懶妖嬈,但她仍然能感覺到那笑裏的嘲諷。
雲嫵昕因為他的話也停了下來,她背著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離歌看準了她不會再動,快速地整個人撲到她懷裏,環著她纖細的腰身,在她耳邊輕語。
“大人難道不是想得到離歌?”
他突然笑地張狂,把臉湊到她臉上,欲吻住她,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擋住。
“但是我對自己送上門的沒興趣。”她拉開兩人的距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離歌被她幽深的眼眸看得不自在,似乎自己赤裸一樣任由觀賞,觀賞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靈魂。
“離歌這身價就隻能自己送上門的份,戲班也該走了,容離歌離開。”離歌退後一步,神色黯然地垂頭裝作憂鬱。
神色入戲,讓人看不出真假。
“請。”
雲嫵昕吃完最後一顆瓜子,拍了拍手上的屑,側身攤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離歌沒料到她這麼幹脆,憂鬱的神情瞬間變成了目瞪口呆,他順著她的手勢大步離開,也不曾回頭,直到轉彎後才停了下來。
他看著轉彎角,琉璃做的走馬燈不時轉換著光線,猶如他的心情,不斷轉換著情緒。
雲嫵昕看著他離開走也轉身回到了宴會上,看來她遇到了好玩的人了,偶爾無聊去逗逗那戲子,讓他來幾場變臉也是件不錯的事。
被樂顏拉來參加宴會的悶氣在遇到兩個好玩的人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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