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臣背好雲嫵昕,繼續吃力的趕路,他必須在他還有些力氣的時候找個地方洞穴坐下來,好好地處理嫵昕的傷口。
一路上,沈亦臣故意在樹上微微的盯下一個小洞口,讓人以為是鳥兒覓食時留下,隻因他要留下些信息給來救他們的人,但卻又不能太明顯。
在天差不多黑齊的時候,他找到了一個小洞穴,但久未進食,加上身上帶著傷,沈亦臣走路的時候越來越吃力。
幸虧的是,洞穴中卻有著一小小的潭子,旁邊長著些果實,可以拿來充饑。
……
半夜裏,沈亦臣睡得迷迷糊糊時,聽見微微的咳嗽聲,他猛然的坐起來,便見到雲嫵昕臉色異樣的紅潤,他忙伸手去摸,觸手可燙!眉頭截然蹙了起來。
“嫵昕!嫵昕!”
雲嫵昕在昏昏沉沉中囁嚅道:“渴……好渴……”
沈亦臣忙捧一把清澈的譚水,滴到他的嘴裏。
沈亦臣伸手去檢查她背後的傷,隨著檢查,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剛微微愈合的傷口,現在卻又裂開了,鮮紅色的血不斷的從背後留下。
從懸崖上摔下時,有著樹枝藤蔓化解墮力,但是內髒也因此受重創,再加上背後又有著傷口,又沒有及時的治療和休養。
而且她的嘴唇發白,身子不停的顫抖,肯定很冷。
沈亦臣把身上的襯衣脫下裹住她的身子,抱起她坐到火堆旁,希望能夠利用暖暖的火,溫暖她的身子。
可雲嫵昕卻依舊是不斷顫抖著,嘴邊不斷囁嚅道:“冷……”
沈亦臣咬咬牙,隻好把她身上的濕衣脫下來,放到火堆旁,剩下一件薄薄的褻衣,微微的透出姣好的身段。
他緊緊的抱著她,不斷的搓擦她的手,他現在能做的,隻能用自己的體溫來讓她的溫度恢複正常。
直到她的體溫微微的恢複正常,沈亦臣才幫她穿上已經烘幹了的衣服,再把自己的衣服披上去,才放心的坐在一角。
洞外毛毛細雨紛紛地落下,飄起了漫天飛絮。
沈亦臣拿著濕濕的碎布輕輕擦著雲沫的唇,動作細膩,眼神專注,星辰般的黑眸中似流轉著許多的暗湧。
不知在什麼時候,他手中多出了支白玉簫,唇邊抿著抹苦澀。
握簫而奏。
簫聲響起的時候,如同冬日裏的太陽升起,春天的花兒開發,整個小洞穴都似乎在彌漫著淡淡的溫暖,暖暖的溫柔,絲絲的柔情,讓人覺得寧靜,窩心。
早晨的太陽微微的升起,暖暖的陽光灑進洞穴中,沈亦臣的五官中流動著些細碎的金色光芒,暖暖的秋風吹進洞穴中,他的幾縷烏發在風中飄揚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白玉的映照下,蒼白的臉色幾乎透明,可他那黑瑪瑙般的眼眸中依舊流轉著暖暖的柔情,讓人覺得如同冬日裏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卻又有些疼。
沒有人知道,雲嫵昕是否能夠聽見曲子,沈亦臣似乎也並不關心。
他隻是坐在那裏,一遍又一遍地吹起簫。
從午後的金光,到夕陽的晚霞,從黑夜的流辰中又到了翌日的晨曦,他一直反反複複,吹著那一首曲子,那首在未央小謝中,他們倆認識的曲子。
一會兒,曲子頓了一下,又再次的響起……
殊不知,在那曲子當中夾著一抹清脆卻又脆弱的哼唱聲。
聲音雖不大,可卻借著空曠的洞口。借著溫暖的微風,遠遠的飄蕩了出去。
……
離歌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捷徑下崖底,可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場大雨,山泥傾瀉把前方的路重重的擋住,沒辦法,隻好各自帶著一小隊人分路尋找。
在林間領著一群人的離歌停下了腳步,後麵的人立即叫了聲“停”,躬下身聽吩咐。
離歌凝神聽了會,強壓著激動問著身後的侍衛:“你聽到了嗎?”
身後的帶頭侍衛疑惑地問:“聽到什麼?”
離歌直接向前跑這,離開了山道,直接從野草石岩間追著聲音而去。
身後的侍衛立即追上去:“公子,是發現什麼了嗎?奴才立即找。”
離歌好似沒有聽見身後侍衛的話,隻是凝神聽了會,然後又大步的追逐了會。
身後的侍衛不敢有誤,忙跟在他的身後。
細碎的哼唱聲,若有若無,很難分辨,細小到連風吹過落葉都會被掩埋住,可對離歌而言,熟悉的聲音,不管多細小,隻要她在唱,他就能聽見。
循著哼唱聲的方向走,很多地方根本沒有路。
茂密的樹林,荒草從生,長長的藤刺把離歌的衣袍劃裂。
身後的侍衛本是想用刀開路,卻被嫌吵的離歌給喝止住。
盡管長長的藤刺把他的衣袍給劃破,勾出些血痕,他都沒有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