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九年,上京早已褪去寒冬的淩冽,春風和煦,繁花似錦了。
夏凡之和柳易煙帶著他們唯一的女兒夏瑾萱從郊外的萬佛寺拜佛歸來。柳易煙拂開馬車的窗幔,看著莊園外高掛的匾額。夏苑兩個字赫然入目。
這便是上京有名的夏凡之的府邸。要說這夏凡之在上京也算是一絕,這朝代,誰不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富貴之家不用多說,便是平頭百姓也想著攢錢多買幾房小妾。偏偏夏凡之在娶妻之時就已放言,今生隻得易煙一人。這樣的殊榮曾引得上京無數女人的嫉妒。而男人在最開始也不過是嘲笑夏凡之的迂腐和對他話語的嗤之以鼻。然而已過八載,夏凡之卻依舊是履行他最初的承諾,府中隻有柳易煙一人。甚至在柳易煙因生夏瑾萱難產時便決定此生隻要一女。一時成為怪談。
然而,在看到柳易煙的容貌之後他們又似理解了夏凡之的做法,畢竟柳易煙生的絕色。膚若凝脂,身似拂柳,腰盈盈不足一握,眼角微微上挑,無限風情,卻又不顯世俗,周身帶著不食凡間煙火的靈氣,真真是仙女和妖精的集合體。已過這麼多年不見其容顏漸衰,反倒愈加的嫵媚多姿。
喟歎:一生得此女便是放棄其他女人似乎也是值得,畢竟佳人易得,但如此傾國傾城的佳人卻是百年難尋。
今日,是夏凡之一家從萬佛寺歸來的日子。在萬佛寺禮佛七天的柳易煙非但沒有放下心中的大石,反而愈加愁上心頭。七天前,她總覺得最近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沒法將這種情緒告訴夏凡之,生活了這麼久,她深知夏凡之的不易。但一想到那件事,柳易煙不由得小臉煞白。
夏府的管家聽說老爺和夫人還有小小姐今日回來早就在外等候。夏凡之下車良久看易煙依舊沒有動作,上前拂開簾幔,輕言:“煙兒,怎麼還不下車?可是遇到什麼難事?”
話音一落,柳易煙回過神來,含笑將手伸出簾幔:“凡之,我沒事,隻是想到已過這麼久沒回到府上,不由得晃了神。總感覺仍身處那萬佛寺的縹緲香氣中。想著便是久住寺裏,受佛法普照,聽大師們的梵音當也不失為人生一大幸事。可惜不能久留,故而失了神”。
夏瑾萱笑了笑,撒嬌似的跑到柳易煙懷裏,朝母親道:“娘親!既然娘親這麼喜歡萬佛寺,那下次還叫爹爹帶我們過去好了。反正隻要是娘親的要求爹爹一定不會拒絕的”。
夏凡之聞之,不由得一笑,眼眸看向自己的妻女,此生,有她們足以。雖然不知道易煙為什麼最近悶悶不樂,但是,無論如何,自己一定會保護好他們。
回到府中的清馨園,看到陽光下,海棠爭奇鬥豔,風臨,搖擺起伏間,恍若落下凡塵的精靈。素手輕撫過,溫柔的笑意在眼底悄悄綻放,恍若是春天裏的第一縷陽光,如此的明媚。夏凡之一回頭就看見垂眸欣賞海棠花的柳易煙,不由得愣神。已經過了這麼些年,早已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夥,可是一對上易煙還是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情愫,那情早已深入骨髓。
夏瑾萱看著眉目傳情的父母掩嘴輕笑出聲,引得柳易煙紅了雙頰,更加動人,夏凡之也不好意思的咳嗽轉移尷尬。心道:這孩子,真不知像誰?如此活潑好動,不似上京其他大家閨秀。卻又無奈隻有一女,自是寵愛非常,不忍約束。
夜幕垂臨,黑暗中的一群人無聲的觀望,不覺中……
飛簷而起,直奔清馨園。清馨園中一片歡樂祥和,柳易煙躺在夏凡之懷中安靜的熟睡,隻是熟睡中依舊斂緊雙眉,不知是否夢中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夏凡之在感覺有人靠近之時猛地睜開眼睛,看看懷中的柳易煙,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皺眉之際,四周被森森壓抑之氣籠罩,鬼魅般的身影從四麵八方疾馳而來。怎一個快字了得。
夏凡之不放心柳易煙和夏瑾萱,隻得盡力周旋,奈何他們人數太多,自己寡不敵眾,護衛到此時沒來,隻怕凶多吉少。隻在這時,領頭的黑衣人出聲道:“夏凡之,我們並不想和你魚死網破,隻是這麼多年,確實有些事該解決了。聖女私自出山早已引得長老院的不滿,我們此時隻是要將聖女和你這個勾引聖女的奸夫帶回。你還是不要做無畏的掙紮為好。”
夏凡之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他早就知道煙兒的不凡,沒曾想到是什麼聖女。看來這次無法善了,隻得和他們走一遭。隻是怕走得容易,回來難。哎……深思熟慮之後夏凡之開口道:“我知你們來意,我隻有一個要求,我和煙兒和你們走,但是你們不許傷害府中的其他人。否則,就算魚死網破我也在所不惜。”黑衣人聽罷,周身寒氣更重,但許是不想橫生枝節,便點頭同意。吩咐底下的人點了夏凡之的穴道便帶著夫婦二人一同離開。柳易煙因被夏凡之點著睡穴,一直未醒。不知醒來是怎樣的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這天是西陵九年三月初八,也是從這一天開始,夏瑾萱的命運從此改寫。不知命途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