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聿的命令傳遍了整個軍中,眾人見到幾大將領也沒有絲毫動靜,便沒有人有異議。
當下,大軍撤退,城中百姓都熱心的騰出地方,搭起臨時帳棚,作為救治傷員之地,帳外支起幾口大鍋,熬著粥飯,因為發現及時,很多士兵回城後得到了救治。
在這個時候,蘇瑾才真正認識到蕭聿的醫術,之前隻是覺得他可能像自己一樣略通一二。誰知,他召集了全城有名望的大夫,共同商討。
此毒雖不算烈性,卻是西齊特有的,城中幾位大夫也都極少見,隻是聽說過,一時到麵麵相覷的愣在了當下,額頭冷汗涔涔。
蕭聿略一思索,根據幾位士兵中毒深的表現,得出此毒乃是落回,一種慢性毒藥,中毒之人剛開始隻是腹痛,口吐白沫,並不會立馬死去。若是拖得久了,便會一天天神誌不清,昏迷,最後死掉。
他說,金錢草,三黃湯,準備鮮羊血,過了半晌,幾位胡子花白的大夫恍然大悟,道聲佩服,王爺此法的確妙,催吐了毒性,而且並無太大損害,王爺真乃高人。
蕭聿淡淡道:“無妨,本王隻是少年時曾在西齊遊曆,毒藥見得多了。”
蘇瑾才記起,的確,還是十幾歲的年紀,被皇帝逐出宮去,四處流浪,定是吃了不少苦,對毒理如此精通,那些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拿眼偷偷瞧他,看蕭聿麵上卻仍是一派雲淡風輕之色,心中敬佩之情更多了幾分。
蕭聿慰問了幾個營帳內的士兵,蘇瑾跟在身後,看到大家盡管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卻還是士氣滿滿,雖然平日裏隻看得到蕭聿的威嚴,但蘇瑾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位好主帥,這些時日,跟在他身邊,她看到蕭聿與士兵同吃同住,膳食也隻是簡單地清淡粥菜,並不奢華,常常挑燈商議軍事。
就連慰問士兵也是親自前來,或許他就是那麼冷性子的人,但她不難從隻言少語中看出他對軍兵的關切。
在回營帳的路上,一直沉默的蕭聿忽然開了口:“這幾日就要起戰事了,你若是想要回京,本王可以派人護送你回王府。”
蘇瑾聽了,反問:“王爺是覺得我這一介女流太過文弱,怕將來萬一出了變故不好跟相府交待嗎?”
蘇瑾行了男子的禮,深深一拜,說,爺不必多慮,我雖然隻是女子,卻也知道士兵臨陣脫逃為不恥。
雖不是將門之後,這段時間,也懂得人心的重要。王爺早在收我作為貼身親兵的時候就該想到,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朋友,即使王爺隨便安個什麼理由讓我回了京城,可是,這裏有我牽掛的人,還有我的......夫君,我不走,試問,王爺您是貪生怕死之輩嗎?
蘇瑾抬起頭,正視著蕭聿,一字一句,我願意與王爺和城中百姓共存亡。
蕭聿眸中有讚賞之色,看了她好一會兒,卻在思索她那句話裏的‘夫君’二字,轉過身去,半晌說道:“那就保護好自己,莫讓本王分心。”
第二日,城外便傳來了西齊攻打廣陵的消息,蕭聿隻是閉城不應,很多人都不解,集體到了蕭聿帳前,請命出城迎戰。
蕭聿隻是不理,蘇瑾隨著他站在城樓上看著前方的戰況。外城的守城士兵緊關城門,敵軍搭上雲梯妄想攀圖而上,卻被早有準備的南越軍隊以滾石,火箭,當做靶子射下。
這裏的視野很開闊,可以看到不遠處西齊駐紮的大軍,甚至可以遙遙看到‘奕’字軍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