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如水的日子,眨眼就過去了好多天。在林子天天的巡查指點下,禦膳房“月妃專用小灶”的各個工作人員已經漸漸習慣了這位當紅寵妃的飲食習慣。對於苛刻的衛生要求,各種細致到繁瑣的注意事項已經不再如當初那樣感到不可接受。
而謝燦月對小林子的工作作風也很滿意。連續給了不少的賞賜和嘉獎。
這天,小林子一如既往的準時上齊了菜,親自試毒後,恭敬的迎請月妃入席。
謝燦月一向沒什麼架子,也不太守什麼食不語之類的規矩。她一邊毫無吃相的直接用手指撕扯著食物,一邊對小林子道:“你這個奴才,辦事倒是挺用心的。剛剛我聽尚膳監的人報告了,說你辦事一絲不苟毫不通容。而對下麵塞給你的紅包,你卻一次都沒有收。很好,你這樣的奴才本宮一定會給予提拔重用!”
小林子的臉色變了變,急忙下跪道謝。謝燦月揮揮手,毫不在意道:“有功必賞,有過則罰,這是基本的規矩。謝我真沒必要。隻要日後實心辦事,什麼富貴我不能給你?”
小林子顫聲應了,退到謝燦月的身後不再言語。謝燦月為人隨和,吃飯的時候不要那麼多人伺候。要是換了別的妃子,什麼剝皮、挑刺、切割之類的瑣事是一定要讓下人伺候著的,高貴的妃子才不會弄得自己一手油膩。她們隻管張張嘴將東西吃下去就是了。
而謝燦月帶了完整的前世記憶,又有點過度的潔癖,並不願意讓自己吃的東西有過多人沾手。況且在她的觀念裏,吃東西並不是簡單的咀嚼下咽的動作,剝殼、剔骨、分肉的過程,事實上同樣能給予食者一種別樣的樂趣。所以她一切都願意自己動手。除了宮廷規矩,禦膳房出來的東西必須有人試毒,別的環節,她一個伺候的人都不要。
小林子站在謝燦月的側後方,臉上神色不定。看著謝燦月吃完了幾隻水晶蝦仁,又將筷子伸向她最愛吃的一道清蒸鰣魚,小林子臉上的肌肉急劇抽搐了一下。
眼看著謝燦月用銀匙挖了一勺魚肉伸向嘴邊,刹那間小林子的手抬了起來,嘴唇顫動著幾乎就要喊出聲來。然而在最後關頭,理智最終還是占了上風,小林子黯然低頭,手臂無聲的軟垂了下去。
謝燦月卻是毫無所覺,兀自興致勃勃的吃完了大半條魚,隨即又轉向下一道菜。
不知怎的,謝燦月覺得今天的菜味道特別鮮美,刺激得她食欲大開,吃完一道又一道。幾乎將滿桌的菜吃了個幹淨。當然,按謝燦月的吩咐,每道菜事實上都隻有一小碟,即使是鰣魚也並非整條,而是取了最好的一段,與配菜拚綴成精致的圖案!
吃完之後,謝燦月長長的籲了口氣。她轉過身,對小林子點頭道:“菜色是越來越好,越來越合我口味了。足以證明你辦事得力。明天我就請準皇上,給你一個有品級的官位!”
皇宮之中,內監眾多,然而能有品級的卻非常有限。一旦得了官品,不但立刻有了俸祿、隨從,甚至連家裏人也能得到相應的恩惠。
小林子感激得熱淚盈眶,撲通下跪,重重磕頭道:“月妃娘娘天高地厚之恩,奴婢……粉身碎骨都難報答!”
謝燦月聽到小林子聲音發顫,激動得似乎有點過份。她也並不十分在意,隻是皺眉擺手道:“行了,不必這麼卑躬屈膝的動不動磕頭。提拔你是對你辦事得力的獎賞。要是事情辦不好,我一樣是重重有罰的!”
刹那間小林子臉色煞白,顫抖著說道:“奴婢……不、不敢!”
謝燦月連連擺手,示意小林子已經可以撤席了。小林子如釋重負,趕緊起身,奔到桌邊收拾起盤碟來。
謝燦月離開餐室後來到書房,本是打算做點功課,充分了解一下國內的情況,以備皇帝下次召幸時谘詢。可是剛剛坐下,她就覺得神情有點恍惚,一種奇怪的倦怠感瞬間傳遍了全身。
怎麼回事?謝燦月正尋思是否要睡個午覺。可是突然之間,她隻覺腹痛如攪,隨即四肢一陣陣麻痹,腳下一軟,撲通摔到地上,伏地大吐起來。書房裏一個伺候的宮女看到這幕情況,嚇得幾乎癱倒在地。
好在謝燦月雖然情況不妙,頭腦倒是十分清醒。她竭盡全力呼道:“快、傳禦醫,還要報……報告皇上!”
謝燦月已經敏銳的意識到,自己一定是中了毒了。毒性十分猛烈,剛一發覺,整個人就已經大半身麻痹,而且開始呼吸困難,就連說話的功能都因口腔麻痹而快要無法進行。所以謝燦月爭分奪秒,在完全失言之前清晰的下了兩道指令。
得到明確的授意,宮女當即狂奔出門,一邊大呼道:“不好啦,月妃娘娘快要不行了。快傳太醫,快報告皇上!”